
又是兩個月過去。
日子過得好快。
我的心裏,已經很久沒想起宋修年這個名字了。
再怎麼深愛,時間都會衝淡。
何況我們的過去,也不全然轟轟烈烈。
撕破臉的關係,懷戀什麼。
直到手機突然彈出新聞#港城宋家支柱倒下,一代商業巨鱷隕落,唏噓#
宋老爺子走了。
新聞發布會穿著黑西裝筆挺站在媒體鏡頭麵前的人,是宋修年。
贏的人,是宋修年。
至於簡驍,聽說,也被送出國了,終生都不能回來。
宋修年用什麼手段贏了他,旁人都不知道。
隻知道他坐上那把交椅後,殺伐果斷,活似冷麵閻王。
不過我倒也見過他有人樣的時候。
來自狗仔拍的照片。
白天在宋氏集團頂層廝殺博弈的男人,夜裏卻突然出現在海城。
男人虛靠在車身上,指尖有煙霧,忽明忽暗,似在等什麼人。
一連十幾天晚上,他都在這裏。
有時候我站在落地窗前,偶爾能和他抬起來的視線對上。
以前也沒想到,他在感情問題上居然是這麼死纏爛打的性子。
我索性掏出手機,質問他:
“宋修年,你在假惺惺什麼?
“我記得我也沒讓你愛到不要臉麵的程度吧?
“能滾嗎,你站在那裏,我嫌臟。”
我明明看見他掏出手機了。
他明明看見我的消息了。
可他依舊視而不見。
在車裏,一待就是一晚上。
天亮後,他依舊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宋總。
隻是我沒想到,我爸會對宋修年出手。
港城和海城媒體一同轟動。
一段模糊不清的視頻裏,那位沉穩冷峻的宋總,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戳下去。
他似乎感受不到疼。
視頻裏電流聲刺啦刺啦,隻有他的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栗。
“我愛薑魚。”
“一直都愛。”
“死了也愛。”
黑屏來的猝不及防。
看不到畫麵,隻能聽見打鬥的聲音。
“骨頭這麼硬,想要我女兒,光骨頭硬可不行。”
宋修年的聲音終於清晰了,他一字一頓地說:
“我很早就知道我不配,從得知她是薑家大小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耽誤了她,所以我隻能通過別人來麻痹自己。
“可麻痹過後,依舊無法逃避自己的內心,我便又奢望著,靠自己站到能跟她比肩的位置。
“我知道我對不起她,但現在,我隻想為自己求一回。
“求她,再回頭看我一次。”
我握著方向盤的指尖泛白。
我爸,他會把宋修年藏在哪兒?
我找不到。
我像個無頭蒼蠅,怎麼也找不到。
明明沒下雨,可我卻看不清前麵的路。
媒體又爆出新照片了。
那個永遠一絲不苟的宋修年蜷縮在地上。
渾身是血,動彈不得。
我爸他要徹底毀了宋修年。
他拍的這些照片,會給宋修年的人生烙上汙點。
他要宋修年一輩子活在爛泥裏,哪怕他如今執掌偌大的宋氏!
哪怕他如今一人之上!
他更要宋修年記住,在他的女兒麵前,他宋修年永遠都隻有仰頭的份!
我哭著打電話,我爸終於接了。
“爸,我不愛他了,求你放過他吧!
“楚楚,也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你覺得他配不上我,想從我身邊把他逼走。
“爸!他是個人!就算你覺得我們不合適,也不該用盡手段折磨他!
“他犯了什麼罪,讓你幾天幾夜地折磨他。
“他死了,那我呢,我隻會覺得是我害死了他!
“爸,他隻是短暫地不愛我了,但他罪不至死!”
我手足無措,隻用頭抵著方向盤自顧自發泄著。
沒有理智,沒有頭緒,一股腦的情緒往外傾瀉。
手機那頭死一般寂靜。
突然,是宋修年含糊不清的幾個字。
我極力想聽清楚。
可他似乎沒力氣說話了。
我哭到不能自已,“宋修年,你用力說,我真的聽不清!”
然後,我聽見他說:“小魚,我愛你。一直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