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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喜房，空氣中還殘留著方才的血腥與緊張。

裴照遣退了所有人，親自為我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他的動作很輕，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殿下，何苦如此。”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我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燭光下，他的輪廓柔和了許多。

“不如此，如何能讓父皇下定決心？

“不如此，如何能名正言順地接管顧家軍，奔赴北境？”

父皇多疑，即便顧家滿門忠烈，他也始終忌憚著我母族的外戚勢力。

舅舅的死，是一場悲劇，也是一個契機。

一個讓我徹底掙脫枷鎖，拿回屬於我的一切的契機。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裴照忽然問。

“知道什麼？”

“北境會出事。”

我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這五年，我扶持沈聿，讓他成為北境戰神。

可暗地裏，我通過母族的商隊，早已將北境的兵力部署、地形關隘，摸得一清二楚。

我還知道，沈聿在北境，私下豢養了一支隻聽命於他一人的軍隊。

我知道他有野心。

我甚至知道，月氏國公主林薇薇，根本不是什麼公主，而是北狄王庭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

我什麼都知道。

我放任這一切的發生，甚至推波助瀾。

為的，就是今天。

“沈聿以為他攀上了月氏國，就能得到外援，裏應外合逼宮奪位。”

我冷笑一聲，“他太天真了。”

“他以為自己是執棋人，卻不知他從頭到尾都隻是我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裴照沉默了片刻，為我包紮好傷口，打上一個漂亮的結。

“我父親的死，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嗎？”

他問得直接，目光銳利如刀。

我迎上他的視線，搖了搖頭。

“不是，那是一場意外，也是我計劃的開端。

“五年前，你父親戰死，沈聿冒領軍功，扶搖直上。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他這把刀，已經有了反噬主人的心思。

“我與你合作，一為複仇，二為大夏江山。”

“那你呢？”我反問他，“你想要的，僅僅是為你父親報仇嗎？”

裴照站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

“裴家世代忠良，我父親更是如此。

“他戎馬一生，最終卻落得個馬革裹屍，死不瞑目的下場。

“我要沈聿死。

“我要還裴家一個清白。

“還天下一個太平。”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

我看著他的背影，高大沉穩，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山。

這一刻，我無比慶幸，我選擇的盟友，是他。

“好。”我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從今往後，你我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窗外，夜涼如水。

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