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那頭,弟弟充滿憧憬的應答聲逐漸困倦,沈瑜霜終於掛斷了電話。
她在冰冷的夜風中站了許久,直到四肢都凍得麻木,才緩緩走回那座金絲牢籠。
坐在梳妝台前,心裏原本模糊的念頭,在經曆了今晚的屈褥後,變得無比清晰和堅定。
弟弟的手術定在半個月後,術後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恢複期。
所以,她隻需要再忍耐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她不僅要確保手術萬無一失,更要為他們姐弟的將來,攢下足夠安度餘生的財富。
她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這一個月裏,不惜一切代價,從薄淮顧身上獲取足夠多的錢。
既然他將這三年的感情輕賤如泥,那她又何必再守著那可笑的真心和尊嚴?
從今往後,他隻是她的提款機,是她通往自由之路的墊腳石。
他們之間,隻剩交易。
自那日在會所分別,薄淮顧接連幾天沒有出現,也沒有解釋隻言片語。
沈瑜霜自然也沒有主動聯係。
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一個被他養在籠子裏,見不得光的情人。
哪有資格過問主人的行蹤?
再次見到他,是在三天後的淩晨。
昨天恰巧是她生日。
沈瑜霜正一邊吃著蛋糕,一邊靠在客廳沙發上刷手機。
屏幕上恰好推送了一條娛樂新聞——
薄淮顧在拍賣會上豪擲千萬,拍下一條稀世粉鑽項鏈,據傳是送給妻子喬黎黎的新婚禮物。
她指尖一頓,隨即麵無表情地劃走。
恰在此時,玄關處傳來輕微的響動。
她立刻鎖上屏幕,蜷縮在沙發上,閉眼裝睡。
薄淮顧放輕腳步走近,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許久,而後緩緩拂開她額前的碎發。
沈瑜霜適時地“醒”了過來,眼睫輕顫,帶著惺忪睡意。
男人將她摟進懷裏,一股甜膩的女式香水味鑽入鼻腔,是喬黎黎常用的那款。
她垂眸,隻當未曾察覺,聲音沙啞:“淮顧,你回來了?餓不餓,我去給你煮碗餛飩吧?”
薄淮顧的目光落在桌上還沒吃完的蛋糕上,眼中掠過一絲愧疚,點了點頭。
廚房裏,沈瑜霜熟練地將餛飩下鍋,思緒卻飄回了那個狹小卻曾充滿煙火氣的出租屋。
那時,她也常常這樣等他到深夜,為他煮一碗熱騰騰的宵夜。
而他會從身後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語“辛苦我的霜霜了”。
水汽氤氳中,她看著翻滾的餛飩,眼神一點點冷卻。
她端著碗走出廚房時,薄淮顧正在打電話。
“不舒服?我馬上過來。”
他聲音壓得有些低,帶著不易察覺的急促。
掛了電話,他撈起剛脫下不久的外套,語氣如常:“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隻是一個維持表麵和平的拙劣借口。
沈瑜霜放下碗,垂下眼,聲音有些失落:“知道了。”
薄淮顧腳步匆匆地往門口走去,卻在手握上門把時,頓住了動作。
他竟折返回來,拿起勺子,舀起一顆滾燙的餛飩。
“小心燙……”
她的話音未落,他已被燙得微微蹙眉,卻還是囫圇咽了下去。
他俯身,在她唇角印下一個溫熱的吻。
隨即,一條冰涼璀璨的項鏈落在了她的鎖骨間——正是新聞裏那條價值千萬的粉鑽項鏈。
“生日快樂。特意為你買的,喜歡嗎?”
他低聲說,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試圖捕捉到一絲欣喜與感動,卻隻看到一片死寂的溫順。
一股莫名的煩躁掠過心頭,他將這歸咎於她還在使小性子。
“以後晚上不用等我了,早點睡。”
他低聲囑咐,隨即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聽著門外引擎聲遠去,沈瑜霜望著那碗餛飩,緩緩把它倒進垃圾桶。
“是啊,不用等了……”她輕聲喃喃,指尖拂過鎖骨間冰冷的鑽石,“畢竟你已經有真正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