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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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闖入酆都大殿。

十殿閻羅與諸位判官早已在殿上等候。

幽蓮緊跟在沈熄身後，見我進來，立刻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伸出手想來扶我。

“娘娘，您魂體虛弱，小心些。”

我拂開她的手。

一股強大的魂力將她震得踉蹌後退，魂體不穩，幾乎變得透明。

大殿內一片死寂。

沈熄立刻將幽蓮護在身後，金色的眼眸裏滿是怒火。

他怒視著我。

“初初，你非要如此嗎？”

然後他轉向大殿上的眾神鬼，聲音沉痛。

“諸位，今日之事，錯不在王妃，是本君的錯。”

他開始講述幽蓮的故事。

“幽蓮生前，乃護國有功的忠良之後，卻遭奸人陷害，被滅滿門。”

“她死後怨氣不散，在人間飄蕩三百年，不得輪回。”

“本君於心不忍，故而破例先渡她回府，想以冥府本源為其淨化怨氣，助她早入輪回。”

“未曾想，竟引得王妃誤會。”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有情有義，卻被無理取鬧的妻子誤解的可憐君王。

不少判官鬼神都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向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不讚同。

我冷笑出聲。

“既然我如此不識大體、善妒涼薄，那這和離書，閻君是簽，還是不簽？”

我再次將和離書遞到他麵前。

“你！”沈熄氣得臉色鐵青。

“孽徒！”

一聲怒喝傳來。

我的前師父，大判官，從隊列中走出，指著我罵道。

“不知天高地厚！閻君乃三界主宰，心係蒼生，豈是你這婦人能揣度的！”

“還不快向閻君和幽蓮姑娘道歉！”

我直視著他，眼神裏沒有半分敬意。

他見我毫無悔意，更是暴怒。

他打出一道“鎮魂印”。

法印化作一道黑光，直直朝我魂體而來。

我想躲，但魂體被殿內的威壓禁錮，動彈不得。

法印狠狠烙在我魂體之上。

劇痛傳來。

魂魄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我強忍著劇痛，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我硬扛下這一擊，抬頭看向大判官，一字一句開口。

“當年傳道之恩，早已還清。從此，師徒情斷。”

大判官氣得胡子發抖，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一道柔和的金光自殿外降臨。

沈熄母親的法相出現在大殿中央。

她一臉悲憫，假意調停。

“初初，你這又是何苦。”

她歎了口氣，目光轉向沈熄。

“熄兒，你也真是。就算幽蓮姑娘再可憐，也不能委屈了初初。娘知道，若是在初初與天道之間抉擇，你定會選初初的。”

這虛偽的假設，真令人作嘔。

我直接撕破了她偽善的麵具。

“他不是選了天道。”

我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是選了他藏了三百年的心頭好！”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沈熄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身後的幽蓮，聞言更是身體劇烈顫抖，身上的怨氣猛然爆發。

“啊——”

她痛苦地嘶吼，魂體變得極其不穩定，作勢要控製不住自爆魂體。

“不要！不要逼我！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她哭喊著，將戲劇效果推向了高潮。

沈熄立刻衝過去，用自己的神力包裹住她，焦急萬分。

“幽蓮！穩住！不要做傻事！”

這一幕，成功博取了滿殿神鬼的同情。

他們開始指責我。

“閻王妃，您未免也太心胸狹隘了！”

“是啊，幽蓮姑娘如此可憐，您何苦將她逼上絕路？”

“身為女君，毫無半點容人之量，成何體統！”

指責聲、議論聲，將我徹底淹沒。

我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心中一片冰冷。

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