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墨琛又嘗了嘗別的菜,每一道都很不錯。
這女人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驚喜。
他放下筷子,恢複了一貫的傲慢,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以後別費這種功夫了。”
“弄得滿屋子都是油煙味。”
宋檸像是沒聽出他話裏的嫌棄,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現在這裏是我的家,我說了算。”
她抬眼,迎上他探究的視線。
“人間煙火,最撫凡人胃。”
“有煙火氣的房子,才像個真正的家。”
顧墨琛被她這番話氣笑了。
“你倒是適應得挺快。”
這才幾天,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
真是半點都不見外。
宋檸拿起公筷,夾了一塊排骨放進他的碗裏。
“這也是顧少你允許的。”
她彎了彎唇,笑容清淺,卻像羽毛一樣,輕輕搔刮著他的心。
這句帶著點撒嬌意味的奉承,極大滿足了顧墨琛的大男子主義,他心裏的那點不快頓時煙消雲散。
這個女人,越來越會拿捏他了。
不過,他喜歡。
自那以後,宋檸和顧墨琛便開始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同居生活。
像一對最尋常不過的情侶。
每天下午五點,顧墨琛的微信都會準時收到宋檸發來的消息,內容很簡單,永遠都是那一句:“今晚想吃什麼?”
一開始,他還會覺得煩,覺得多此一舉。
後來竟慢慢習慣了。甚至,開始有了隱秘的期待。
顧墨琛開始推掉那些無所謂的應酬,一下班就往回趕。
隻因為,他漸漸喜歡上了那種感覺。
那種一打開門,就能聞到飯菜香味,看到那個為他洗手作羹湯的纖細身影的感覺。
這天,顧墨琛一回到家,便看到宋檸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
他從身後走過去,伸出雙臂,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
下巴擱在她的肩窩,鼻尖是她發間清新的洗發水香味,混著食物的香氣,意外的好聞。
宋檸的身體僵了一下,側了側臉,躲開他噴灑在耳邊的熱氣。
她用手肘輕輕推了推他。
“別鬧。”
“菜要糊了,你快去把碗筷拿一下。”
顧墨琛非但沒鬆手,反而收得更緊了些,故意板起臉。
“宋檸,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敢指使我了?”
宋檸關了火,轉過身,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這不都是你慣出來的嘛!”
話落,顧墨琛的臉雖然還板著,但眼底已經漾開了笑意。
他心裏那點被冒犯的不悅,瞬間就被撫平了,隻剩下滿滿的暗爽和得意。
這個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飯後,宋檸靠在顧墨琛懷裏,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上無聊的綜藝節目。
沙發柔軟,男人的胸膛溫熱而堅實,這本該是一個愜意的夜晚。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打破了這份寧靜。
顧墨琛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他朋友咋咋呼呼的聲音。
“二少,出來玩啊,老地方!”
顧墨琛瞥了一眼懷裏安安靜靜的女人,鬼使神差地,他將電視聲音調輕,酒吧嘈雜的聲音從手機裏清晰的傳了出來。
“上新人了,你來,我請客!”
聲嘶力竭的吼聲像是要從聽筒裏鑽出來。
顧墨琛沒第一時間回應,他想看看宋檸會是什麼反應。
宋檸隻是頓了一下,然後便從他懷裏退了出來。
她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到衣帽間,取出了他的外套和車鑰匙,遞到他麵前。
整個過程,臉上沒有一點不悅。
那雙眼睛平靜得像一汪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緒。
顧墨琛心頭無端升起一股邪火。
他沒接東西,隻是冷冷地勾起唇角,語氣裏滿是嘲諷。
“怎麼,這麼急著趕我走?”
“宋檸,你倒是越來越大方了。”
宋檸迎上他滿是探究和怒意的目光,淡然一笑。
“我隻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顧少的朋友在等你,我怎麼會做讓你為難,又惹你厭煩的事。”
她將手裏的東西又往前遞了遞,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所以,別再試探我了,沒意思。”
顧墨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被反將一軍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醜。
這個女人,總有辦法讓他精心營造的掌控感,瞬間崩塌。
他猛然站起身,從她手中奪過外套和鑰匙,力道大得讓她手腕生疼。
“你能擺正自己的位置,最好!”
他丟下這句警告,摔門而去。
宋檸臉上的笑容終於緩緩斂去,她看著緊閉的大門,眼神裏沒有半分被丟下的失落和難過。
隻是覺得有些心累。
應付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比做一頓滿漢全席還累。
宋檸關掉吵鬧的電視,看了一會兒窗外的夜色,便轉身上樓,回房睡覺。
酒吧裏,音樂震耳欲聾,燈光迷離。
顧墨琛坐在卡座裏,麵前放著一杯威士忌,卻一口沒動。
朋友在一旁高談闊論,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頻頻拿起手機,解鎖,看著空空如也的通知欄,又煩躁地將手機扣在桌上。
那個女人,他都走了這麼久,竟然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二少,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
朋友湊過來,曖昧地擠了擠眼。
“是不是在想哪個小情人?”
顧墨琛冷著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裏太吵了。”
他起身,丟下這句話,便在朋友們詫異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吧。
顧墨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來。
或許,隻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跑出去,而那個女人卻能安穩地睡大覺。
他推開臥室的門,房間裏一片黑暗,隻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勾勒出床上那道纖細的起伏。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勻。
顧墨琛站在床邊,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裏的火氣莫名其妙地又竄了上來。他轉身欲走,憑什麼他要為了她心煩意亂,她卻能睡得這麼香?卻越想越不忿。
顧墨琛折返回去,掀開被子,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