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檸像是看到了救星,用力甩開了顧修澤的手,抬腳就朝賓利車走去。
顧修澤心頭一慌,下意識地又一次固執地拉住了她。
“檸檸,別過去!”
他的聲音裏帶著急切與慌亂,好像這次鬆手他將會永遠失去宋檸。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他就是個花花公子,不會有真心的!”
宋檸的腳步,頓住了。
她緩緩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痛楚與焦急的男人。
他憑什麼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一個為了家族利益,可以毫不猶豫舍棄她的男人,有什麼資格來評判另一個男人有沒有真心?
“我願意。”
宋檸看著他,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他再壞,也比你真實。”
這句話比任何利刃都來得傷人。
顧修澤的身體猛地一晃,努力維持的表情,像是被瞬間擊碎的麵具,隻剩下狼狽不堪的痛苦。
看著他這副模樣,宋檸的心底竟生出奇異的,夾雜著難過與報複的快意。
她終於,也讓他嘗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宋檸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分猶豫。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徹底隔絕了車外那個男人痛苦而絕望的視線。
顧墨琛勾了勾唇,心情愉悅地發動了車子。
他從後視鏡裏瞥見顧修澤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像一座被風雨侵蝕的雕像。
這種將大哥踩在腳下的感覺,真是該死的爽。
這個女人,總算聰明了一回,知道該選誰。
“他已經訂婚了。”顧墨琛目視前方,語氣閑散,帶著警告。“以後離他遠點。”
宋檸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聲音沒什麼起伏。
“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和顧修澤撇清關係,從此再無瓜葛。
她已經不想再要那份虛無縹緲,隨時可以被舍棄的感情了。
顧墨琛對她的順從很滿意。
他心情大好,方向盤一轉,車子朝著市中心最奢華的商業區駛去。
“慶祝你出院,帶你去吃點好的。”
餐廳位於頂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最美麗的風景。
他們剛坐下,不遠處就傳來一道輕佻的招呼聲。
“喲,墨琛,這麼巧。”
幾個穿著不凡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為首的那個,目光在宋檸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一圈。
“這位是?”
顧墨琛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並未開口介紹。
他並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她是誰,重要嗎?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女人而已。
另一個男人像是認出了宋檸,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溫家那個......拖油瓶嗎?”
“墨琛,你這口味,真是越來越獨特了。”
幾人哄笑起來,言語間滿是輕浮與不屑。
顧墨琛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端起酒杯,漫不經心地晃了晃。
這些玩笑,無傷大雅。
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和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翻臉。
見他這副無所謂的態度,那幾人更加放肆起來。
“妹妹,跟了我們墨琛,有什麼好處啊?”
“不如跟了我怎麼樣?我可比他大方多了。”
“開個價,今晚陪我們哥幾個喝幾杯,這個數怎麼樣?”一個男人伸出五根手指,笑得一臉猥瑣。
“啪!”
顧墨琛手中的酒杯,在桌麵上磕出了不小的動靜。
紅色的酒液濺了出來,在他白色的襯衫上暈開了一小塊,一張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還蹬鼻子上臉了!
他的女人,也是他們能隨意肖想和羞辱的?
這打的不是宋檸的臉,是他的。
“道歉。”
冰涼的兩個字,讓喧鬧的餐桌即刻安靜了下來。
剛剛還滿臉淫笑的男人,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看著顧墨琛那能殺人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連忙站起身,對著宋檸彎下了腰。
“對不起,宋小姐,我......我喝多了,胡說八道,您別往心裏去。”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尷尬到了極點。
道歉男人身邊那個打扮妖嬈的女伴,看到這一幕,眼裏閃過嫉妒。
她端起酒瓶笑盈盈地走到宋檸身邊。
“宋小姐,別生氣嘛,王少就是愛開玩笑。”
“來,我敬你一杯,就當是替他賠罪了。”
她說著就要往宋檸的杯子裏倒酒。
宋檸伸出手,輕輕蓋住了杯口。
“不好意思,我傷還沒好,不能喝酒。”
女人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勉強。
“宋小姐這是不給我麵子了?”
“也是,現在攀上了墨琛哥,我們這種人,自然是入不了你的眼了。”
話裏話外都是刺。
顧墨琛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隻是淡淡地瞥向那個男人。
“管好你的人。”
男人臉色一白,立刻衝著女伴嗬斥道。
“你在這裏發什麼瘋!還不快滾!”
“我們結束了,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滾吧!”
女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最終隻能在眾人看好戲的目光中,哭著跑開了。
宋檸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這就是權勢。
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去留,甚至尊嚴。
顧墨琛是她的庇護所,也是一座華麗的牢籠。
她不能沉溺於他偶爾的維護,更不能對他生出任何不該有的妄想。
她要的,隻是借著他的勢,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僅此而已。
吃完飯顧墨琛送宋檸回了溫家。
趙雅蘭看到宋檸,先是一愣,隨即滿臉譏諷,真是連一點麵子情也不願意做了。
“喲,這不是我們家最有骨氣的大小姐嗎?”
“怎麼,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溫家這小廟,已經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宋檸對她的冷嘲熱諷置若罔聞,徑直走進客廳。
“我的戶口本。”
她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
“給我,我馬上就走,一分鐘都不會多待。”
趙雅蘭被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氣得心口疼。
她指著宋檸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溫家白養了你這麼多年!我再怎麼說也是你媽,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