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騎著電瓶車在烈日下送外賣時。
一輛藍色布加迪擋住了我的路。
傅瑾白繼母帶著蘇清然下車,對戴著頭盔、汗如雨下的我說:
“這三年感謝你照顧瑾白,想要什麼補償盡管提。”
我眼裏閃著細碎的光。
剛要說話就被蘇清然打斷:
“你別說你想要他,就你?還敢肖想傅瑾白?真是癡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認清現實,我們馬上要結婚了!”
看著兩人高貴的穿著。
嘴裏的話終是變了口:
“我要錢。”
坐在車裏的傅瑾白猛地推開車門。
攥住我的手,聲音帶著沙啞和震驚:
“你......確定?”
.
傅瑾白最落魄的時候,我撿他回家。
一天打著八份工,養著他。
傅瑾白被傅家認回的那天告訴了所有人,唯獨避開了我。
而我還在烈日下跑最後一份外賣。
我見到他最多的樣子是冷冰冰的。
很少見到他其他表情。
今天這是唯一一次。
是我要錢讓他不高興了?
還是我讓他在蘇清然麵前丟臉了?
我不安地攥了攥手,有幾分局促。
蘇清然嗤笑一聲:
“看來你也沒有那麼蠢,至少還知道要錢,我還以為你真是傻子呢!”
他無視女人的話,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僅僅是幾秒鐘的失態,很快又恢複富家公子應有的派頭,鬆開了我。
傅瑾白繼母跟旁邊的人低語了幾句,轉身又看著我。
“我讓人往你賬上打了 100 萬,以後離傅瑾白遠點,你個鄉巴佬,臟死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有一瞬間失神。
磁性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中:“你真的要錢?”
我點點頭。
“林微棠,你是在欲擒故縱嗎?”
“你要是收了這一百萬,以後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真的願意?”
他的語氣溫柔得讓我有點恍惚。
其實我一點也不願意,我想要他永遠陪著我。
可是看著蘇清然當著我的麵牽他的手,他並沒有躲開的時候,我突然就願意了。
他經常當眾躲開我牽他的手。
他嫌我笨。
嫌我傻。
可是我也不想。
小時候父親一次毒打,我的智力斷崖式下跌。
就像現在,我隻能傻呆呆地看著兩個人親密的動作,不知如何應對。
蘇清然用嘲諷的語氣看著我:
“謝謝你替我照顧了傅瑾白三年,小傻子。”
說完她便嬌聲嬌氣地晃著傅瑾白的胳膊:
“我餓了,等會兒我們去吃飯吧。”
傅瑾白溫柔地應著。
他哄她的樣子很好看、很溫柔。
但這三年他從來沒有哄過我。
就連我受傷時,他也未哄過我半句。
他的溫柔,竟半分也都沒有給過我。
傅瑾白哄好蘇清然,才轉過頭看我。
“林微棠,別耍那些小手段,你真的隻要錢?”
看著他緊抿的薄唇和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我還是搖了搖頭。
這次的搖頭帶著些堅定。
人的腦子轉得慢些倒也無妨,可至少得有分寸。
既然當初可以撿他,那麼現在也可以扔。
就像小時候媽媽嫌棄我腦子有病,想扔掉我一樣。
我選擇主動離開。
傅瑾白的臉色特別難看。
“林微棠,你別後悔!”
他們不再停留,揚長而去。
車尾氣拂過我的臉,嗆得我咳嗽不止。
看了一眼手機訂單,外賣超時了,我被投訴了。
我在烈日下站了許久,直到汗水模糊視線,才離開。
回到打工的便利店。
望著門外的場景出了神。
那是我撿到傅瑾白的地方,當時臘月寒冬。
傅瑾白像被人丟棄的玩具一樣,頹廢地坐在大樹底下。
嘴唇發白,任由雪花飄打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