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一朵蓮花精,也是祁沛年的保家仙。
他得知我的存在後欣喜若狂。
在我為他擋下數次危機。
讓他成為當之無愧的祁氏家主後。
祁沛年感動不已,發誓會永遠對我好,讓我逃離世代被消耗的命運。
可他的白月光宋知微回國後,一切都變了。
宋知微失眠多夢、磕碰擦傷。
甚至她恃寵而驕後的心悸不適,都會讓我剖心相護。
直到我剩最後一口氣時,他讓我剖心治療宋知微受傷的狗。
我拒絕後,祁沛年勃然大怒,以主人的身份嗬斥我:
“池顏,我命令你立刻治療知微的狗!”
“否則我就把你連根拔掉!”
我靜靜頷首,將最後一瓣蓮心渡入它體內。
自己則在祁沛年眼前化作漫天花瓣。
我魂歸忘川繼續修行。
可祁沛年卻帶著愧疚來到我的蓮池,哭喊著讓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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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忘川的休眠中,被孟婆硬生生拽了出來。
“你前夫瘋了不成?”
她指著渾濁的忘川水,語氣驚怪。
“他血祭你七天,水裏的惡鬼聞著味都快爬上岸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忘川水被血染透,無數惡鬼在水中翻騰嘶吼,怨氣衝天。
我抖了抖蜷曲的花瓣,化為人形,滿臉茫然:
“我哪來的前夫?怕不是誰哭錯了墳?”
孟婆瞪我一眼,抬手一揮,一麵水鏡憑空浮現。
水鏡裏,祁沛年半頭白發,跪在我當年魂飛魄散的蓮池邊。
如今的蓮池早已沒了半分清雅,池水赤紅渾濁,漂浮著數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我瞬間僵在原地,怔怔看著水鏡。
仿佛和抬頭的祁沛年隔空對上了視線。
祁沛年看不見我。
他隻是平靜起身,語氣哀痛,眼底卻醞釀著翻湧的風暴:
“七年前,我妻子池顏被毒殺而死。”
“那時我剛繼任家主,根基未穩,沒能為她報仇。”
“如今我站穩腳跟,大仇得報,這些人,都是曾經欺辱她的下場。”
他微垂眼眸,語氣裏的哀傷幾乎要溢出來。
仿佛這裏真是讓他斷腸的傷心地,而他是走不出去的念舊人。
血祭七日,一日一條人命。
所有人都忌憚這個瘋魔的家主。
蓮池周圍跪滿了念經的和尚、做法的道士,此刻頭垂得更低,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祁家曾經的掌權人渾身哆嗦,臉色慘白如紙,生怕下一個被丟進蓮池的是自己。
就在眾人噤若寒蟬時。
一個清俊少年突然站了出來,聲音擲地有聲:“祁家主,眾所周知,您的妻子一直是宋小姐!”
“池顏不過是偷竊巨額財產被懲治的家奴!您若真心愛她,過去七年為何不為她正名?怎忍心讓她無名無分?”
“您究竟是為前妻報仇,還是借舊事發難,捏造借口?!”
宋知微的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卻還是飛快掛上虛偽得體的微笑,眼中適時透出一絲懷念:“沈應,你年紀小,不知情也正常。”
“池顏是沛年的青梅竹馬,他們感情極好,在我認識沛年之前,一直是她在照顧他。”
她輕描淡寫地帶過。
“偷竊財物比起感情,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錯。”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著感激:
“多虧了她,我才能和沛年走到今天。和他成為夫妻,是她生前的心願,我願意成全。”
我看得隻覺可笑。
蓮池裏漂浮的人頭,分明也有宋家的人。
可夫妻一體。
宋知微必須揚起笑容。
維護她名義上丈夫的尊嚴。
我死之前,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費盡心機除了我。
沒想到我死了七年,還能讓她不得痛快,她甚至要忍下畏懼和嫉妒,證明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的深情。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不屑解釋的祁沛年竟開了口。
“我曾經太過吹毛求疵,容不得伴侶有半分汙點。”
他聲音低沉,帶著悵然:
“僅僅因為池顏偷了祁家的鎮家之寶,我便狠狠懲治了她。”
“她不在了,我才敢正視內心,原來,我從來沒忘記過她。”
“我後悔得太晚,能做的太少,隻能懲治那些欺辱過她的人。”
他抬眼望向蓮池深處,眼神落寞:
“如果能再見麵......我一定用餘生補償她。”
我氣極反笑。
他借我之死鏟除異己。
我死了七年,祁沛年還沒忘記潑我臟水。
這就是他的補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