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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你瘋了!”
我拚命掙紮。
“我瘋了?我看是你執迷不悟!”
邱慧蘭雙眼赤紅,麵目猙獰。
“你是不是也參與了拘禁你媽?所以才這麼怕我報警?”
裴成蹊突然冒了出來,他衝過來,不是拉開他媽,而是抱住了我。
“青青,別鬧了!讓我媽報警吧!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警察介入,你爸才會放人!我們才能真正在一起啊!”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我澆透。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為我好”的懇切。
但就算他爸媽對山村有偏見,我可是給裴成蹊清清楚楚解釋過我的家庭。
他最終,還是選擇站在他媽媽那邊。
邱慧蘭見我還在掙紮,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我的臉火辣辣地疼,耳朵裏嗡嗡作響。
“你這個不孝女!你媽被你爸害了一輩子,你還護著他!你對得起你媽嗎?”
她指著我,對周圍的鄰居哭喊。
“你們都看到了,是她不讓我報警!她心裏有鬼啊!”
人群的議論聲更大了。
“真是狼心狗肺。”
“為了個罪犯爹,連媽都不要了。”
“這種人就該抓起來一起判了。”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裴建國走了過來。
他遞給我一張紙,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要想讓我們不報警抓你,也可以。”
“田青青,這是我們家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簽了這份協議,我們還認你這個兒媳婦。”
我低頭看去,紙上白紙黑字寫著幾行標題——《婚前協議及家庭關係調解承諾書》。
內容荒唐至極。
第一,要求我主動向警方“坦白”父親“拐賣並拘禁”母親的“犯罪事實”,並積極配合警方“解救”母親。
第二,要求我將名下所有財產,包括工作室的股權和個人存款,全部轉至裴成蹊名下,由裴家“代為保管”,以免我“資助罪犯”。
第三,要求我登報聲明,與我的原生家庭徹底斷絕關係。
我的血,一瞬間衝上了頭頂。
“你們做夢!”
我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不簽是吧?”
邱慧蘭的表情變得狠厲,她和裴建國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地將我架住。
裴成蹊則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將我整個人壓在小區的宣傳欄上。
“青青,我們都是為了你好!等財產劃分好了,我馬上就跟你結婚!”
他眼中帶著再也藏不住的貪婪。
那瞬間,我終於明白。
這場鬧劇的源頭,原來是裴成蹊自己。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屈辱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就在我要撐不住時,手機屏幕亮起,刺眼的來電顯示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媽媽”。
一直看好戲的林菲菲,立刻撿起手機,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微笑。
她按下了接聽鍵,還特意開了免提,將攝像頭對準我狼狽不堪的臉。
“阿姨,快看,她那個‘被拐的媽媽’打電話來了!”
“我們讓她親眼看看,她養的好女兒是怎麼‘孝順’她的!讓她死了這條心,乖乖跟警察走!”
電話接通了。
一道清冽卻略帶不滿的女聲,通過免提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角落。
“青青,你剛才發的消息......你們在做什麼!”
屏幕裏,出現了一張保養得宜、氣質卓然的臉。
她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眉宇間帶著學者的儒雅和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嚴。
她身後,不是我想象中的鄉村小屋,而是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
牆壁上,一個巨大而醒目的徽章,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哈佛大學的校徽。
邱慧蘭和裴家人的動作,瞬間僵住了。
我看到媽媽熟悉的臉,終於大哭出聲。
“媽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