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妖魔燁宣將我騙進妖窟裏受辱三天三夜後。
神女欒馨為了照顧身體破爛不堪的我,將捉拿妖魔歸案的重擔交給同門。
他們打鬥中,燁宣卻魂飛魄散。
死前喊著欒馨的名字。
欒馨擺手了然,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手上的玉菩提卻斷了線,珠玉散落一地。
“知道了,本就是他的命罷了。”
可在拿到引魂燈後,她毫不猶豫地抽取我的仙骨做燈芯。
“你欠我的因,也該還我果。”
自此妖魔燁宣重新出世,跳下萬蛇窟的小仙從此銷聲匿跡。
可欒馨又瘋了般尋我蹤跡。
最後在蛇窟前見我懷裏的奶團團一聲聲地喚我阿爹。
她聲音顫抖:“不該是這樣的!”
1
我被幾個妖族老婦爭搶著扒掉衣服時,燁宣就在邊上看著,笑意淺淺。
“欒馨說她已有十幾載沒有和你同床共枕,你該感恩我今日所作所為,不然你連老女人都嘗不到。”
渾身使不出一絲力氣,卻能感受身上惡心的觸摸和粘膩感。
燁宣挑眉,“好好享受,我會讓欒馨也看看你這一副意亂神迷的樣子的?”
一陣冷笑過後,我伸出的手被壓了回去。
一旁的妖婦緊接著貼了過來。
洞窟三日,如同煉獄。
我日日都在盼望欒馨察覺到我不見,救我於水火。
最煎熬時,我恨不得咬舌自盡。
終於,她們心滿意足地離去,留我看著頭頂的石柱一言不發。
好惡心。
我又是爬又是滾,終於回到了家門前。
透過門縫,之間燭火下的欒馨衣衫半掛地閉眼敲打著桌麵。
而燁宣將她摟緊,勾著她的衣襟帶。
轉眼,他雙手遊離,溫熱的氣息遊走她頸間。
“欒馨,你又賭輸了,你還說你心裏沒我,小心道心不穩啊。”
欒馨手中金釧墜地。
她抬著欲眼,一把將燁宣推開,“混賬東西。”
燁宣眼中含情,“那我也隻有你一個女人,不像你那個養在身邊的濯清…”
他亮出一個法寶,裏邊竟是我被侮辱的畫麵。
欒馨瞳孔地震,“你!”
她蹙眉起身,準備去尋我,可燁宣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你若敢走,我也找幾個女人玩玩,我還沒嘗過其他人的味道呢。”
欒馨聲音冷戾,她一把掐住燁宣的脖子,而對方順勢倒下,朝著她輕笑。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欒馨打斷了尋我的心思,囁住他的唇。
房內曖昧聲音傳出,春色旖旎。
欒馨身上的鈴鐺響徹一夜,而那些畫麵卻沒有停止。
“看著濯清和別的女人廝混,欒馨,你什麼感覺?”
欒馨喜靜,一把捂住他的嘴。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
我折斷的手指甲死死扒住門,心冷到穀底。
我是神座下一隻雕,仙魔大戰後,我四處望風時期救下了昏迷不醒的欒馨。
隨後被她點化成人。
自此芳心暗許,如願成了她的侍從,曆經種種劫難。
欒馨被下情蠱爆體而亡前,我不得已令她破身。
她掐著菩提雙目嗜血。
“我既已破身,隻得和你結為夫妻。”
我怔愣半拍,從她話裏反應過來時欣喜若狂。
後來她也確實還俗和我成婚。
新婚那天,簡單拜過天地,我欣喜地地挑開她的蓋頭。
她眼中毫無欲望,更多的是恨意。
“我雖嫁給你,不過是迫不得已,我心不在情愛,你必須知曉。”
“該有的流程都走過了,算是對得起你了。”
說罷,她回到房間和她的經書長伴。
就算她從不和我說話,我也毫無怨言,陪著她足矣。
直到天詔要她捉拿害人無數的妖孽燁宣。
她此後早出晚歸,我親眼見著我的她一次又一次地捉取、再又放過他。
第23次時,燁宣被鎖妖繩捆住全身。
他笑得恣肆,“我真的錯了,你可知我墮魔苦衷。”
欒馨充耳不聞,燁宣卻哄道。
“你若滿足我心願,我便放下屠刀。”
欒馨歎了一口氣,等到附耳來湊,他卻張口啃上了她的唇。
“騙你的,一心隻知經法的呆子!”
往日清冷絕塵的女上神被激得麵紅耳赤,破口大罵,手裏的珠串掐得極快。
“你!不知羞恥。”
我眸底微沉,卻在她麵上看出一絲愉悅。
那一刻我便知曉,她的乍暖還寒從不是給我的。
既如此,這份施舍而來的婚姻,我不要了。
我還給她自由。
2
等我被發現時,欒馨命人將我放在塌上。
她冷著聲音掀開我的衣服,卻見血肉被噬的隻剩下白骨。
我以為她會因我受傷動怒。
可女人的眼中,沒有太多情緒。
“你受害的確是燁宣的錯,可他心性不壞,並不像你有我點化。”
我想要反駁,可眼淚卻同委屈翻湧堵了我所有的話。
“原諒他這一回,我會慢慢渡化他,燁宣隻是不諳世事,經過此次,他便懂得了。”
欒馨語氣裏的肯定讓我心被撕成一片一片。
“你拿我的苦痛渡化他的懵懂,那我呢?我淒淒慘慘的…”
她矢口打斷我的言語,“若你穩住你的欲望,又怎麼會和妖卒歡好?皆是因果。”
我想說自己中了軟筋散,可抬眼卻是她萬分失望的眸底。
相伴十幾載,她的性子我摸了個大概。
她既不想聽,那就不會入心。
就在這時,黑色的光影閃現,燁宣出現在了房內。
“我沒想到濯清居然傷得這麼重。”
“是我玩心太重,我會以死謝罪的。”
說完,他用短匕朝著心臟刺過。
欒馨瞳孔一震,手掌不顧痛地抓住鋒利的刀,血液從刀刃落到地麵。
往日沒有喜怒的女人麵色鐵青。
她一把攥著燁宣的手腕。
“想死?也得我答應了!你這條命是我的,再怎麼也是我來取。”
燁宣將她推到牆上強吻。
輕輕的親吻聲在安靜的房內十分清晰。
而我形如廢人般躺在床上,像是窺探意亂情迷愛戀的醜角。
剛成婚那些日,我也曾生疏地引誘她對我動情。
可換來的都是冷言譏諷。
有次我誤吃合歡草,找她解圍,欒馨也隻是隨便把我丟進寒潭。
“你拙劣的把戲讓人惡心。”
欒馨止情,麵上帶著複雜和糾結,殊不知自己的執念早就成了愛意。
“欒馨,我們和離,我放你走。”
我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欒馨一頓,麵無表情地看向我。
“濯清!我早前就告訴你,娶了我之後,你需要恪守太多禮數,當年挾恩圖報非要娶我的是你!現在反悔的還是你,我都為你離開道門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的話裏是對我無理取鬧行為的不滿。
我看著她,那雙眼睛空洞無神。
“罷了,我知道你心裏有氣難消,燁宣,你走吧,若是下次再落到我手上,我必親手殺你。”
燁宣冷哼一聲,手撫上她的喉結。
“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欒馨,你明明就不舍得。”
這幾日,欒馨許是因為愧疚對我施舍了幾分柔情,開始照料我的身體。
可從她眼裏,依舊有幾分漫不經心。
燁宣沒來找她。
直到同門上門告喜。
“妖魔燁宣終於魂飛魄散了。”
3
欒馨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可手上的斷線玉菩提散落一地。
“知道了,本就是他的命罷了。”
她再未提及燁宣的名字,繼續她的斬妖除魔。
直到她將偷來的引魂燈點亮,我這才知道那藏於日夜的思戀已經根深蒂固。
“要不是為了照顧你,他也不會死在我師兄收上,這是你欠他的因,你把仙骨給我,沒有他我會瘋掉的。”
引魂燈所需媒介就是百年雕骨,而我,是不二選擇。
“我給你。”
女人微微怔愣,顯然不信如此容易。
直到聽見我又敘述了一遍,“我給你。”
“我就知道你會給的,取骨很快的,不痛。”
可是下一秒她又道:“生刨取骨效用最強。”
我眼中酸澀,“好。”
可並不如她嘴裏那般,這個過程漫長又難熬。
我疼得滿頭大汗,幾次暈過去,鑽心的疼意讓我不得不求饒。
“欒馨,能不能不取了,我疼得快死了…”
她無視我的話,“忍忍就過去了,你難道不想我得償所願嗎?”
仙骨生生刨出時血液四濺,我趴在地上劇烈咳嗽,卻得不到任何安撫。
看著女人急忙忙離開的背影,我自嘲地笑出來。
欒馨,我的恩還盡了。
該走了。
燁宣雖然回來,卻什麼都不記得。
欒馨將他帶在身側,日日教習。
明明我要摒棄這份情,可光看著她們站立在一塊,心就像是裂開了一般。
“他既然沒了記憶,前塵罪孽便與他無關了。”
可是幾日後,他滿身是傷地跌倒在欒馨懷裏,滿手是血。
“怎麼辦,我體內的妖性又壓製不住了,我屠了一個村子…”
他匍匐懇求欒馨動手殺了她。
“你殺了我吧!我不想再害人了,也不要被捉去鎖妖塔灰飛煙滅。”
燁宣害人無數,這次再犯,天道是不會放過他的,我也沒有仙骨再救他一回了。
欒馨溫柔安撫,“有辦法的,我會幫你擺平。”
可她的擺平竟是嫁禍到我的身上。
當眾人要欒馨交出妖魔時,她就算是違背天道也要將我推出去。
“這便是,妖魔。”
我矢口否認,“不,我不是,欒馨,你明知我不是,為何要這般做?”
“他們會念在你初犯留你一條性命,但燁宣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好不容易洗白他,他便不能再跌入泥潭。”
所以,這次的泥潭該是我來跌。
那個我傾慕的鐵麵無私的男人,為了情動搖了。
我的四肢被釘上四十九根魂釘困在十字架上,欒馨接過鞭子。
隻要我接下她的二十鞭,受罰就結束了。
“好在你還有金丹保命。”
可是欒馨你不知道。
我的金丹為了救你早就換出去了。
4
我站在蛇崖看著岸上所有人,涇渭分明,陰陽交錯。
欒馨抬手,狠狠抽下一鞭,打得我皮開肉綻。
我咬牙看著所有人,台下眾人憎惡地看著我,“殺了妖魔!讓他償命!”
“殺了他!殺了他!”
聲音越來越大,卻逐漸模糊。
我救濟蒼生十幾載,最後落得個妖魔的結局。
想著,我笑著笑著,眼睛酸澀。
燁宣在無人的地方勾著嘴角,用傳音告訴我。
“死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根本就沒魂飛魄散,我也沒有失憶,引魂燈需要雕骨才能起燈的謠言也是我散出去的,村子是我故意屠的。”
“你承認吧,在欒馨心裏,從來沒有你。”
是啊,從來沒有我。
當我還剩下一口氣從柱子上下來時,欒馨冷聲開口:
“別裝了,我剛剛泄了靈力,哪裏有這麼難受?”
我跌跌撞撞從她麵前起來,一步一步朝著懸崖走去。
“你去哪?”
這一刻我隻想去一個無人之地好好待著。
“回來!懸崖下麵可是蛇窟,你想被蛇咬死嗎?我不知道你哪裏學的耍小性子…”
“那就被蛇咬死吧。”
欒馨察覺到了我眼神裏的不對勁,是那麼失望和決絕。
“你若敢跳!我立馬和離!”
“好啊,正合我意。”
她迅速跑來抓握。
可我縱身一躍,唯有衣袖從她掌心匆匆劃過。
村民嘻笑,“妖魔終於死了,我們的安全有保障了!”
“不!濯清!”
可轉而想到我有金丹護體,她恢複神色。
“做做樣子罷了,他不會那麼簡單就死,也算是代替燁宣給村民一個交代了。”
這邊,寶座上的蛇主冷不丁看著被毒蛇圍繞的我。
她指節輕敲骷顱頭,那雙魅眼十分勾人。
“非要等到隻剩一口氣才想起我?我是你搖尾乞憐的狗嗎?這次又求我什麼?”
我知道自己無多時日,隻能卑微祈求。
“沅梔,把我葬在她找不到的地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