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砸門聲。
“咚咚咚!”
我們四個嚇得差點抱成一團。
“誰......誰啊?”我壯著膽子問。
門外傳來龍哥那個獨眼保鏢的聲音,陰惻惻的:
“龍哥怕你們記性不好,送點東西幫你們回憶回憶。”
門縫底下,塞進來一張照片。
我撿起來。
照片很糊,背景是那艘傳說中的“東方公主號”。
正中間是一張賭桌。
隻拍到一個背影。
是個女人。
穿著紅色的廉價T恤,頭發亂糟糟的,手裏捏著一張牌。
雖然看不清臉,但這背影......
我們四個湊近一看,全都倒吸涼氣。
那件紅色T恤,上麵印著“旺財超市”四個字。
是樓下超市的贈品!
五年前,我們四個剛到貧民窟。
超市搞活動,買油送T恤。
大家人手一件。
Lily姐那是當睡衣穿,彪嫂是為了殺魚不怕臟,蘭姨是貪小便宜。
而我......是因為窮,沒衣服穿。
“完了。”
Lily姐癱在地上,“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照片上的女人身形瘦削,看著跟我們四個都有點像,又都不太像。
畢竟五年前,Lily姐沒隆胸,彪嫂沒發福,蘭姨背還沒駝。
而我,那時營養不良,跟現在差不多。
我盯著照片角落裏的一隻手。
那隻手放在桌邊,手指幹淨。
關鍵是小拇指上,有一顆極小的黑痣。
我下意識縮了縮左手。
那裏,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痣。
但我發誓,我真沒去過賭船!
難道我有夢遊症?
還是說這世上真有另一個我?
還沒等我想明白,彪嫂突然指著照片大叫:
“哎呀!我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超市老板娘說既然給咱們發了衣服,就要幫她去碼頭搬貨!”
“咱們四個都去了!”
記憶的大門好像被人踹了一腳。
五年前的一個雨夜。
為了賺那五十塊搬運費,我們確實去了碼頭。
而且,好像真的誤打誤撞,上了一艘大船......
“我也想起來了!”
Lily姐一拍大腿,激動得臉上直掉粉。
“那天雨特別大,咱們搬完貨,船突然就開了!”
“我們困在船底貨艙,又冷又餓。”
蘭姨接話:
“對對!後來有個服務生下來,說缺人手,讓我們上去頂一頂,給雙倍工錢!”
彪嫂咽了口唾沫:
“我記得我去後廚殺魚了,那晚的魚特別貴,一條頂我一個月賣的。”
Lily姐:“我去給人做造型,那些闊太難伺候死了。”
蘭姨:“我去打掃衛生,廁所馬桶都是金子做的!”
她們說完,齊刷刷看向我。
“阿真,你幹嘛去了?”
我腦子裏一片亂,像無數碎片在飛。
那天晚上......
我記得被那個領班帶走了。
他說我年紀小,長得清秀,讓我去......
去幹嘛了?
記憶在這裏斷了。
像是磁帶被人強行抹去了一段。
我隻記得第二天醒來,手裏攥著一個籌碼。
那個籌碼後來被我當了,換了大學學費。
“我......我不記得了。”
我抱著頭蹲在地上,“我醒來就在岸上了。”
蘭姨狐疑地看著我:
“丫頭,你該不會是深藏不露吧?”
“你平時看著老實,其實心眼子最多。”
Lily姐也眯起眼:
“就是,第一世你胡牌那麼快,我就覺得不對勁。”
“哪有人隨便一摸就是大四喜?”
“那是運氣!”我辯解。
“運氣也是實力。”
彪嫂哼了一聲,“說不定贏了龍哥的人,就是你!”
眼看這鍋要甩我頭上,我急了。
“我要是贏了龍哥一切,還至於在便利店吃過期飯團嗎?”
“我要有那本事,早住半山別墅去了!”
這話一出,大家覺得有理。
畢竟窮是裝不出來的。
我們四個,窮得坦坦蕩蕩。
手機突然響了。
獨眼保鏢發來的短信。
一個地址,一句話:
“明天十二點,龍哥在老地方。再想不起來,他就幫你們開瓢看腦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