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老公喜歡海棠。
他在家中養了一盆海棠花,每天精心嗬護,不許任何人動它。
不僅如此,他所有的賬戶的網名都叫海棠。
就連我們一起養的小貓,他也起名叫棠棠。
我不以為意。
直到我在某書上刷到一個帖子。
上麵說男朋友的網名中著前女友的名字。
我一時心血來潮,問他:
「你為什麼叫海棠?」
他一頓,回道:「隨意起的,你不喜歡我改了就是。」
我沒有多想,催促他快去洗澡。
轉身貼心地將他的手機放在床頭充電。
下一秒,他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我回國了,想見你。】
而發消息的人,叫作許棠。
1
我隻覺全身血液倒流,冷得不像話。
海棠。
許棠。
我還在懷疑是不是我想多了,想點開手機看時。
洗手間的水流聲卻已經停了。
我好似做賊心虛一般,將手機放在他的床頭。
時夜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來。
「寶寶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搖了搖頭:「沒,可能有點冷。」
他輕聲一笑,棲身逼近我。
用蠱惑的聲音對我道:「那同我一起,運動運動就不冷了。」
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想,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根本無心其他。
我推開身上的時夜,對他道:
「你手機,剛才響了。」
時夜一頓,拿起手機。
我明顯感覺他渾身一僵,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我故作不知地問道:「是誰啊?」
他鬆了口氣。
「一個甲方。」
隨後時夜下了床,開始穿衣服。
「寶寶,公司有點事,我要去處理一下。」
我鬼使神差地下意識問道:
「能不去嗎?」
他沒有回答,隻是替我捏了捏腳,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乖,早點休息。」
我的心隨著關門聲,一同沉了下來。
我知道一切都和那個名為莫莉的人,脫不了關係。
我打開時夜的電腦。
剛巧,他的微信還登載上麵。
我點開莫莉的對話框,隻見一分鐘前。
時夜:你在哪兒?
許棠:機場。
時夜:等我,我現在去接你。
不知是不是電腦和手機消息沒有同步。
電腦上,二人的聊天記錄隻有零星幾點。
2023年9月23日。
那是我們二人結婚的前一夜。
時夜:我要結婚了。
許棠:是嗎?恭喜。
時夜:你要來嗎?
隔了半個小時,許棠才堪堪回道:我就不去了,不然怕你會忍不住和我走。
我還記得那晚,時夜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接親時,還滿身的酒氣。
他兄弟當時還為他找補。
「嫂子,時哥昨晚太激動,沒忍住昨天多喝了點,你別生氣。」
如今我才明白,那日時夜醉酒不是因為我。
他想娶的,也從來不是我。
2
我剛想再向上翻去,可忽然電腦彈出退出登錄的消息。
與此同時,時夜給我發來了消息。
【寶寶公司事情太多,今晚先不回去了。】
屋內的海棠花沙沙作響。
宛若在嘲笑我的可悲。
我憤怒地將它砸個稀巴爛。
還神經質一般,故意下樓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這件事好似費了我全部的力氣。
回到家我便一頭倒在沙發上睡著過去。
直到第二天一早,時夜的開門聲吵醒了我。
「滿滿?你怎麼睡在這?」
還不等我說話,他便自顧自走到沙發前,向我認錯道:
「是不是昨天一個人睡嚇到了?」
「都是我不好,以後不會將你一個人扔在家了。」
自從我和時夜在一起,他還從沒有超過十點回家。
每次他兄弟們叫他去酒吧喝酒,超過十點的,他一概不去。
他兄弟每每勸他。
他隻會笑著說:「我老婆怕黑,一個人不敢睡。」
「不去。」
可我並不怕黑。
當時我還以為,是時夜想在家陪我,故意以我為借口搪塞他們。
現在想來,他口中怕黑的,或許另有其人。
網上把談戀愛比喻成,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這麼算的話,許棠真的是把時夜教得很好。
我沒有說話,目光盯著時夜脖子上的紅痕。
時夜的手覆上脖子,好似想到什麼。
神色一僵。
「蚊子咬的,昨天在公司不知道誰沒關窗戶。」
掩耳盜鈴,可見心虛。
「我給你買了粥,快趁熱喝些。」
怕我追問,時夜急忙岔開話題。
他牽著我的手將我拉到餐桌旁,將粥打開放到我麵前。
隨後自顧自走去陽台,隨後發出一聲驚呼。
「啊!」
他轉頭看向我。
「我的花呢?」
「扔了。」
時夜瞪大眼睛。
「誰讓你扔的!」
「不喜歡,所以我就扔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瘋了嗎?」
我迎上他的目光。
「一盆花而已,我想扔就扔,你至於嗎?」
「還是說,在你的心中,那盆花有什麼紀念性意義,比我更重要?」
時夜不知該如何反駁我的話。
隻能麵紅耳赤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扔下一句。
「真是有病。」
轉身摔門而去。
這是我們在一起三年,時夜第一次對我發脾氣。
我從窗戶往樓下望著。
隻見向來有潔癖的時夜。
此時正在樓下認真翻著垃圾桶。
我隻覺自己真心錯付,可笑得厲害。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們就是。
我留下一封簽好字的離婚協議,轉身離開。
可剛走出小區一步,我就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