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冷！

好像被赤身裸體地丟在冰麵上，剛想起身，冰麵崩裂，再掉入刺骨的冷水中。

他不姓蕭！

他居然不姓蕭！

那他到底有什麼是真的？那句話是真的？老杜呢？杜傑？這是他的真名嗎？

我越想越害怕，渾身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

蕭哥看著我，他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姓蕭，蕭是我為了提醒自己小心謹慎，取小的諧音，行遠則是提醒自己，唯有小心謹慎才能走得久，行的遠......”

我抬頭看著他，模模糊糊，我有點明白他想幹嘛了？

“知道這個的，除了你和老杜還有大壯，其他的人都死了。”

“以後，再遇到行內人，你可以告訴他們，你是‘送寶麒麟’的徒弟，我在道上，還是有些麵子的，相信他們都會對你照拂一二。”

說完，老蕭沒有理會發呆的我，繼續向前走。

我愣了好久，轉頭看，老蕭已經走了有一段了，我又扭回頭，那兩個處理事故的警察，此刻正一邊交談一邊往警車上走。

在我的眼中，好像出現了另一個我。

那個“我”衝上去攔他們的車，告訴他們他要自首，他是個盜墓賊，前麵那個男的是個殺人犯，他可以帶他們去指認拋屍地點......

突然我想到，我好像連那個太監墓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

等我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警車正好開到麵前，裏麵那個年輕的交警看我站在路旁一直在盯著他，衝我笑了一下，輕打方向，與我擦身而過......

然後，它開始加速。

它越來越快，好像一瞬間就從我的身邊跑了我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

我的眼前開始發黑，目光裏四周的場景逐漸模糊，隻剩下前方白色的車身，那抹白色好像變成了一道光。

那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離光明那麼近。

但是我在它離我最近的時候，沒有走向它，而是任由身後的黑暗將我吞沒，就好像我眼裏那越來越暗沉模糊的場景一樣。

它呼嘯的引擎的轟鳴像一聲悲憫的歎息，為我的人生潑上了背景色。

我回到賓館，老杜正叼著煙躺在床上看著報紙，見我回來，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然後把翹著的二郎腿換了個姿勢。

我問他。

“杜傑是不是你的真名。”

他愣了一下，然後他“呸”的一聲把煙頭吐到煙灰缸裏，帶起了煙灰缸裏的煙灰飛得到處都是。

“幹嘛？想跟我姓？我就在底下那麼一說，你還真是見便宜就上啊......”

我沒有惱火，就那麼看著他。

我希望他告訴我，杜傑是他的真名，這樣起碼有點東西是真的，我心裏會好受點。

老杜見我這個樣子。

從煙盒裏抽出了兩根煙，點上後塞我嘴裏一根。

“別一副女人發現漢子偷人的表情行不，整得好像老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一樣......”

老杜和我解釋。

這一行，真正的高手沒有人用真名，即便是‘蕭行遠’這個名字，也是三年前起的，如果‘蕭行遠’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突然在行內風頭大盛，那‘蕭行遠’會立刻消失，過個一年半載，說不定就會出來一個“李走近”。

名字，隻是一個具備識別功能的代號，代號在我們這行是個好東西，他可以隱藏起我們的真實信息，但是具備識別功能就不行了，這個代號最好永遠待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裏，即使某天這個代號死在了古墓裏，除了個別人，都不會有人注意，那才是最理想的狀態。

我又問老杜，那“送寶麒麟”是什麼？

老杜說他也隻知道一點點，說著又點起了一根煙，跟我說起了有關這個綽號的傳聞......

這個綽號已經傳了三代了，倒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就是代表著吉祥，據說老蕭的師傅、師爺都叫送寶麒麟，因為隻要是他們掌盤開的鬥，幾乎就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死亡事件。

這個名號是老蕭的師爺闖出來的，“送寶”二字就源自他師爺，他師爺名叫“張鬆寶”，

張祖爺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從小就不愛讀書，專門愛和一些五花八門裏的朋友一起切磋較量，什麼劈空掌、梅花樁之類的武術，他隻要學，沒幾天工夫練得好像是從娘胎帶出來的一樣。

後來張祖爺打著打著發現沒有人是自己對手了，就轉頭開始研究起了奇巧機關，格物火器之類的東西。

天才到哪裏都是天才，聽說張祖爺當年不過十七八的年紀，卻經常讓一些四五十的老師傅過來向他請教。

張祖爺他爹是個大地主，隻不過後來迷上了賭錢，越賭越大，越輸越多，不僅輸光了家產，最後還把他娘給賭輸了。

賭坊上門來要人，那個年代要賬沒有什麼通知調解這些，全是些混混無賴，上門先是要，要不到就罵，再不給就搶。

這些個地頭混混嘴上也缺德，見張祖爺他娘親已經是快四十的人了，嘴上就開始花花，說這個年紀進了青樓可算她享福了，幹上個十年，正好從浪頭做到浪尖。

張祖爺眼看這群人如此侮辱自己娘親，當時眼就紅了，二話不說，抄起自家的柴刀就把那幾個上門的人都給宰了。

賭坊的人哪吃過這種虧，當時就放話，三天後調來人馬，要讓張祖爺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賭坊的人狠，張祖爺更狠，你讓我全家死無葬身之地，我還給你三天？

當天晚上張祖爺一個人提著柴刀就殺到賭坊了，一晚上三十多條人命全交代在他手上。

這一下子張祖爺就闖出了名聲，當時的晚清政府無能，那縣令一看自己手底下出了這號人物，不僅不問罪張祖爺，還把張祖爺請到家中鎮宅。

至於，張祖爺是怎麼入得盜墓行，據說當年的前輩在境外發現了一個墓，當時兵荒馬亂，大家都指望賺筆錢安身立命，但是那個墓進去一個死一個，進去一群是死一片。

那天張祖爺正在酒鋪喝酒，正聽到旁邊桌的酒客說起這個消息，張祖爺也是喝多了，借著酒勁就說道。

“什麼神神鬼鬼的，我看那些人都是些學藝不精的花架子，一個外國死人的墳被傳得神乎其神，你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

另一個人就激張祖爺。

“都說你張鬆寶本事大，沒想到你張鬆寶口氣也這麼大，你說人家都是花架子假把什，那你敢不敢去呀，你要是去了還能回來......”

說著就把一錠金子拍在桌子上。

“這個就是你的了。”

張祖爺哪受得了這個，再加上酒勁上頭，直接一拍桌子。“哪個魑魅魍魎小爺沒見過，什麼牛鬼蛇神老子沒殺過，待我醒酒，我就去探探那地，是何處凶，哪裏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