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幕降臨，喜堂內燈火通明，我和柳子謙在司儀的引導下，準備行合巹之禮。

一切都進行得那麼順利，那麼美好，讓我幾乎要忘記了白天所有的不快。

禮成，我該被送到婚房，可就在我轉身之時。

嘩啦——

腥紅粘稠的液體，精準地澆在了我那件價值連城的鳳冠霞帔和精致的妝麵上。

我的臉上、脖子上、胸前，瞬間被染上了一大片刺目的猩紅，鮮血淋漓。

全場鴉雀無聲。

絲竹停了，掌聲停了，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我那用南疆流光錦製成的嫁衣，如今像一塊被隨意糟蹋的破布，沾滿了腥氣的公雞血。

我的妝全花了，紅色的液體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流，狼狽不堪。

林翠翠則端著一個盆，笑嘻嘻看向我。

三年的情分，無數個日夜的期待，我夢想中最完美的一天，在這一刻，被毀得徹徹底底。

我胸中積壓了一整天的怒火，在這一瞬間，轟然引爆。

我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林翠翠。

她似乎也被這場景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無辜又理直氣壯的嘴臉。

“怎麼了？”她縮了縮脖子。

“這不就是討個紅彩頭的意思嘛！見紅，大喜啊！這叫做‘鴻運當頭’！這新娘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啊？”

不懂事？

我笑了，在滿臉公雞血的映襯下，我的笑容顯得格外猙獰。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金線繡履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林翠翠。”我走到她麵前，聲音不大，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身上這件鳳冠霞帔，蘇繡名家手作，紋銀一千兩。”

“我臉上這個妝，宮廷嬤嬤化的，紋銀一百兩。”

“還有。”我環視了一圈這片被精心布置的喜堂。

“這場婚宴、陳設布置、所有的花費，加起來，一共紋銀五千兩。”

我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既然你那麼懂事，想必這點小錢，你也賠得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