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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作曲小王子程行知自殺後,隻留下最後一首曲子。

也是唯一一首他自己填詞的曲子,名字叫:思南思南。

隨後,過氣女星謝思南也放出少年時程行知寫在草紙上的一串串思南,緬懷悼念。

網上一片震驚,都感歎世事無常。

而我,和程行知結婚整整十年的妻子,卻被口誅筆伐。

他們罵我是小三,給我p遺照,人肉我的所有信息,甚至我的父親也被牽連停職。

我看著手指上那顆已經有些泛黃的珍珠戒指,絕望地將自己沉入海底。

再睜眼,我和謝思南一起回到了程行知求婚的前一晚。

她不想錯過程行知,甚至身上還多出一個攻略係統。

而我,比起再一次付出所有將程行知送上神壇。

我選擇自己爆紅。

1

看到程行知屍體的時候,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雪白的瓷磚和已經開始發黑的血跡,襯得程行知格外脆弱。

我顫抖著報了警,一夜之後,蹲守在警局外的狗仔一擁而上,將我困住。

“請問您知道程行知先生自殺的原因嗎?”

“您對於他最後發布的曲子思南思南有什麼看法?”

“網上都傳您是第三者,請問為什麼要插足程行知先生和謝思南女士之間的感情?是為了錢嗎?”

我驚惶又疑惑,惴惴不安地在記者的圍攻下落荒而逃。

等回到家,我終於有時間了解到記者口中的事。

程行知死前的最後一件事,是登錄了微博,發布了他人生中最後一首曲子。

思南思南。

那天豔陽高照,我站在客廳裏,卻渾身冷意。

我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夜晚。

那時程行知笨拙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珍珠戒指,單膝下跪,磕磕巴巴地對我說:“珍珠,請嫁給我。”

於是我們結婚了,從名不見經傳到全網爆紅的天才自閉作曲家,這條路,我陪著他走了十年。

剛認識他時,雖然他有極高的作曲天賦,卻因為自閉症與社會格格不入,沒有學校願意接收他。

最後,是我父親實在憐惜他的才華,將他破格錄取。

他總穿著並不合身的襯衫,蒼白瘦削,眼神空洞,很少回應外界的聲音。

就因為我習慣性地整理好錄音室散落的手稿,弄亂了他的排布,他就縮在角落啃了一晚上的手指。

我不知所措地輕聲哄著他,最後竟然是我先沉沉睡去。

醒來後,我的身上蓋著小毛毯,程行知已經離開了。

後來漸漸的他不再排斥我,隻有我能隨意出入他的工作室,我為他整理手稿,添茶倒水。

為了他,我翻遍所有關於自閉症的資料,一點一點了解他,遷就他。

他也在我整理好手稿之後露出靦腆的微笑,在我送去牛奶的時候扯扯我的袖口,在我填出他滿意的詞之後,輕輕碰碰我的手指。

他眉眼清朗,當這樣一個天才的世界隻為你開放的時候,愛上他何其容易。

我就這樣輕易地跌進程行知的世界。

當他向我求婚的時候,我聽見自己激動的聲音:“我願意!”

他說他想拿金曲獎,他要將所有的愛意傾訴進曲子,以這種方式,表白自己的愛。

為了那首曲子,我們忙得昏天暗地,一字一句用心打磨,我也想用最完美的填詞,去訴說我的愛意。

後來我才知道,他這個曲子要表白的人,是何思南。

而我隻是讓他獲得獎項的踏腳石。

頒獎的第二天,我開著車送程行知去見父親。

車裏的廣播開始調侃女星何思南嫁給富豪老頭的八卦。

那天雨很大,程行知卻在高架上直接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我驚慌地將程行知扶回車上,掉頭去了醫院。

父親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珍珠,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是程行知的妻子,我愛他,我願意為他付出。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到家後,他就將自己關在書房。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病,隻是默默轉身,去收拾琴房散落一地的手稿。

剛拿到的獎杯放在桌上,我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金光閃閃的獎杯上刻著程行知的大名,第二天,是我的生日。

可程行知送我的禮物,是他自己的屍體。

後麵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

不知道誰將程行知自殺的消息傳了出去,對於一個天才的隕落,網上一片哀歎。

兩個小時後,程行知的定時微博發送,一首思南思南,引起軒然大波。

何思南飛快編輯了一條緬懷動態,將他們之間的故事娓娓道來,網上的輿論開始轉變。

我終於從幕後被搬到台前,以這樣一種我從未想過的方式。

所有人都開始唾罵我,不管是認識的還是素未謀麵的,網絡上掀起了以討伐我為主題的狂歡,他們給我p遺照,給我父母送花圈,我的父親一生勤勤懇懇,心裏隻有音樂,卻也因為這件事被暫時停職。

有許多人打著我朋友的名義開始在網上爆料。

他們說我是吸附在程行知身上的害蟲,享受程行知帶來的名譽和錢財,掌控著他的一切。

是我阻止了他跟何思南的來往,我才是第三者。

甚至於有人說,程行知是我父親一眼就看上的傀儡,一切都是我們針對程行知做的局。

我百口莫辯,一切解釋都被別人當成我的狡辯。

我的家裏每天人來人往,警察,法醫,記者......還有許許多多自稱是程行知粉絲的人。

那段時間我的精神極度緊繃,每天都隻能靠大量的安眠藥才能勉強入睡。

直到簽收了那個裝著死貓的快遞盒。

一股腥臭撲麵而來,鮮血在盒子上凝固成黑褐色,我驚叫一聲,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手卻僵硬著,連扔掉快遞盒都不敢。

我仿佛又看到地板上流淌著鮮血,程行知倒在血泊裏,蒼白如紙。

父親聽到尖叫連忙從廚房出來,這個一向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終於在這一刻流下眼淚。

他扔掉我手裏的快遞盒,哽咽著將我抱進懷裏:“珍珠,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的錯......”

我沉默地靠在父親的懷裏,眼淚彙聚成河,流淌著我的悲戚。

我被困住了。

在一切開始的時候,我就試圖找出證據,證明程行知愛我,證明程行知是因為愛我才向我結婚,可是尋尋覓覓,我才發現,我竟然找不出半點他愛過我的證明。

而何思南不斷在網上發著他們少年時的照片,講著他們之間曾經的趣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講著她與程行知奇妙的緣分,不能最後在一起的歎息。

我就像一個笑話。

我當了程行知十年的妻子,整整十年。

也抵不過她輕飄飄的幾句懊惱。

即便她已經嫁入豪門,即便她已經因為那首歌再次爆紅,流量鋪天蓋地向她湧過去,她還是覺得不夠。

可能是怕我把轉賬記錄曝光,讓別人知道這些年,一直是程行知的錢在替她鋪路。

沒必要,何思南,你不用怕,因為已經沒有人會相信我了。

一大把安眠藥進入喉管,灼燒著我的食道,我就這樣草率地離開人世。

我的靈魂升騰。

父親頂著滿頭白發,憔悴的為我收斂屍體。

我看著何思南在采訪裏譏諷我,死也不能補償她因我而失去的愛情。

我看著我的父親抱著我的骨灰渾渾噩噩走在橋邊,被人惡意推下去淹死,卻被判為是失足落水。

網上一片叫好。

隻有南鄔,那是我父親的另一個學生,他不斷解釋著事情的真相,頂著所有的謾罵和汙蔑,一個人前行。

後來,南鄔拿著所有的證據,為我找回清白,網上又一片惋惜。

程行知,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愛你。

手裏傳來的冰冷觸感,讓我混沌的大腦清醒片刻。

我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二十一歲,程行知向我求婚的前一天。

那天我照例來到程行知的錄音室,幫他整理好一份份手稿。

我的興致突然上來,就即興彈了一曲小調。

我從來就不是什麼都不會的花瓶,我的父親是音樂教授,母親去世前,也是赫赫有名的歌唱家,我的音樂天賦,從來就不低。

隨手將曲調寫在草紙放在一旁,第二天,程行知看見了。

程行知一向毫無波瀾的眸子帶著些許的激動:“珍珠,請嫁給我。”

眼裏突然出現一枚戒指,我回神,程行知笨拙地單膝跪地:“珍珠,請嫁給我。”

和記憶裏一模一樣的程行知出現在眼前,我看著他漆黑的眼睛,一時失語。

程行知,就因為我的天賦,你就願意跟我結婚嗎?

這一次,我輕輕後退兩步:“不要鬧了。”

他疑惑地看著我,不懂為什麼從未對他說過一個不字的我,這次拒絕了他。

程行知依舊跪在那,舉著戒指,眼神濕漉漉的。

我幾乎就要被再次打動。

他其實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愛,可是我卻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一個夢裏,一次又一次,走不出程行知的圈。

“我就是最近看你沒回信息,擔心你出了什麼事,才過來看看。”我伸手將程行知扶了起來,收起他手裏的戒指盒,塞進他的衣兜。

“戒指要收好,程行知,結婚是因為相愛。”

他歪著頭,似乎是不懂我說的話,可能是始終在我這裏沒有得到回應,他轉身又回到書桌前,一言不發地揮舞著筆杆。

我失笑搖搖頭,轉身離開了錄音室。

程行知,上輩子太苦了,這輩子我不想再繼續了。

程行知的自閉症是天生的。

他媽媽去得早,父親又是軍人,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回。

他在鄉下被當成傻子養,就這樣到了四歲還不會說話,程父才終於發現了不對。

那天程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請了假,將程行知接到城裏看病,就算一次又一次失敗,被告知這個病暫時沒有醫治的方法,程父也從來沒有放棄。

他幹脆從部隊裏轉業出來,在得知要讓孩子多交朋友後,求到曾經的戰友,何思南父親那裏。

代價是為何思南支付高額的私立學校費用。

就這樣,何思南成了程行知唯一的朋友。

其實何思南並不願意,可是她很快就嘗到了甜頭,

程父給錢很大方,再加上程行知根本對錢就沒什麼概念,所以她錢包總是鼓鼓的,在學校裏很受人追捧,再加上程行知長得實在不錯,一米八七的個子,蒼白脆弱,滿足了青春期女生對於男二的幻想,所以何思南在學校裏如魚得水。

所以她也願意給程行知一點好臉色。

後來程父因為意外去世,公司被股東們分得一幹二淨,程行知就這樣帶著包袱,住進了何家。

在求婚前,程行知去找過何思南。

那天他剛剛得了學校的激勵獎學金,拿著全部錢買了一瓶昂貴的香水。

是何思南最喜歡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怎麼克服困難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買下這瓶香水。

也不知道他被告知何思南不在寢室時,是怎樣縮成一團,在角落裏等著何思南回來。

我隻知道,這些都是我未曾見過的程行知。

結婚十年,因為體諒他的病,我們從未一起逛過商場。

甚至就連婚禮他都沒有出席,那天我賠著笑,跟來來往往的賓客解釋他的特殊情況。

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工作,一個人在外麵為他的版權奔走,甚至就在我為他努力的時候,順便還要檢查一下家裏的監控,看看他一個人有沒有受傷,記不記得我溫在保溫桶裏的飯菜。

我們就這樣過了十年。

我的父親有的時候會拍拍我的肩:“珍珠,你後悔嗎?”

那個時候我總是笑著:“爸爸,我不後悔,我愛他。”

何思南是從跑車上下來的,她一眼就看見了縮在一邊的程行知,但她沒有理會程行知。

而是滿臉羞澀的和跑車上的男人吻別。

男人走後,何思南嫌棄地瞥了眼程行知捧在手裏的購物袋。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老古董了,這種東西,我男朋友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程行知很難體會到別人的情緒,他問:“思南,你不喜歡嗎?”

何思南拎起他手裏的袋子扔進了垃圾桶:“傻子,別纏著我了。”

“剛剛的跑車看見了嗎,你一輩子也買不起,你會寫曲有什麼用,賣得出去嗎?你有錢嗎?”何思南漫不經心地對著燈光照了照自己精致的美甲,“滾吧。”

她轉身就走,高跟鞋踩著瓷磚發出有規律的響聲。

程行知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回到錄音室,躺在那個我父親特批為他準備的小床上,尋找賺錢的辦法。

而網上給出最合適的賺錢方法,就是獲獎、出名。

“出名......”

“賺錢,娶思南”

“給思南買跑車。”

網上還有一句話被程行知牢牢記在了心裏:如果你在全世界麵前承諾愛她,那麼她一定會接受。

第二天,程行知看見了我的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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