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媽給蘭清雪包紮了額頭後,蘭清雪趕去剛才鐘沁雨說的灰灰去世地點,居然真的在路邊找到了灰灰的屍體。
她纖瘦的身體搖晃幾下,撲到已經開始腐爛、幾乎看不出原型的灰灰身上,淚水如洶湧的泉水奔流而下。
額頭的血滲出紗布,可頭上的痛遠遠不及心裏的痛。
心臟仿佛被撕開,她捧起灰灰的屍體,如同捧起失而複得的珍寶:
“灰灰,媽媽來了,媽媽來晚了,是我不該相信陸霆驍,你會不會怪媽媽?”
她的聲音哽咽,一向潔癖的她,徒手在泥地上一點一點開挖。
灰灰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家人了,她要親手安葬它。
從天亮挖到天黑,直到滿手是血、指甲斷裂、置管處滲出淋漓鮮血,才終於挖好灰灰的墳墓。
她最後吻了吻灰灰冰冷的額頭,把灰灰放進去,開始填土,眼淚幹在臉上,被風一吹,傳來細密的刺痛:
“灰灰,你等等媽媽,不久之後,我就會來陪你了。”
天上劃過閃電,傳來隱隱的雷聲,大雨瞬間傾盆,把蘭清雪淋得濕透,血水混著淚水和雨水流淌而下。
蘭清雪拖著步子到家時,門卻被反鎖了。
她用力敲門,卻沒有人來開門,隻有鐘沁雨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夫人,已經過了今天的門禁,我不能開門。”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七點半。
“門禁是晚上9點!”
鐘沁雨笑起來:“我把門禁提前到了六點了,畢竟晚飯要在家吃才健康嘛。”
蘭清雪拚命敲著門,卻再也沒有人過來,右手的傷口又破裂流出鮮血,她的手臂發麻,嘴唇泛白,她體力不支,緩緩跌坐下去。
蘭清雪掏出手機想給陸霆驍打電話,可還沒撥出去,手機就閃爍兩下自動關了機。
張媽擔憂的聲音從門內傳來:“我好像聽見有人在敲門,是不是夫人?”
陸霆驍的腳步往這邊走來,蘭清雪燃起希望,手無力地在門上又敲了兩下:“陸霆驍,開門!”
可提高的聲音被鐘沁雨輕易遮住:
“估計是雷聲吧......都是我不好,夫人怪我才會離家出走的,可能不會輕易回來。”
陸霆驍的腳步驀地頓住。
他默然片刻,開口道:“為了一條狗就離家出走,我真是把她慣壞了!”
通身的寒意包裹住蘭清雪,她自嘲地笑了笑,隨著門內的聲音消失,她終於身體一歪,暈了過去。
醒來時,她已經被安置在熟悉的臥室裏,抬頭時看見門口站著神色凜冽的陸霆驍。
他遙遙看著蘭清雪,眸色沉沉:“知道錯了嗎?還任性嗎?”
蘭清雪是知錯了,錯在陷入陸霆驍的溫柔陷阱,錯在不該相信陸霆驍。
陸霆驍見她沉默,歎了口氣,過來牽起蘭清雪的手:
“別鬧了,我也有錯,行了吧?”
他如同往常鬧了脾氣一樣,向蘭清雪示好:“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蘭清雪的身體虛弱,根本掙脫不開陸霆驍,被他半拖半抱著下了樓。
“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這是你喜歡的那套蔚藍之吻,我點了天燈拍下來了,象征著我們之間不渝的愛。”
巨大的藍鑽項鏈熠熠發光,可上麵卻有一個難以忽視的醜陋指紋。
陸霆驍怔愣一瞬,聲音低沉帶著怒意:“誰動了我給夫人的禮物?”
鐘沁雨怯生生往前幾步,眸中醞釀出淚意:“對不起,我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珠寶,就......試戴了一下。”
所有的傭人都噤若寒蟬,他們知道陸霆驍對擅動他送給蘭清雪的東西會發多大的火。
有一次,有個傭人隻是擦拭了一下早就用不到的戒指盒子,就被陸霆驍立刻開除,讓周邊的豪門都不予錄用。
當時蘭清雪覺得他的做法太嚴苛,可如今,陸霆驍卻隻是沉默半晌,然後為擅動主人東西的鐘沁雨求情:
“清雪,沁雨家裏條件不好,沒見過好東西,你別怪她。”
陸霆驍眼中沒有絲毫責怪,隻有對鐘沁雨的憐惜。
蘭清雪勾起諷刺的笑容:“沒事,她喜歡就送她吧。”
她在意的人和物都不在了,所謂的不渝的愛,也早就沒了,那她就都不在意了。
陸霆驍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又柔和下來。
他攬住蘭清雪的肩:“清雪,那這個就當作你送給沁雨的和好禮物吧。”
“我還有別的驚喜要給你,紀念日的禮物我之後再補給你。”
陸霆驍的聲音漸漸遠去,鐘沁雨捧著珠寶溫順地跟在後麵,心中的嫉妒卻如同野草般瘋漲:
憑什麼蘭清雪現在還能這麼高高在上?做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她就這麼自信自己和陸霆驍的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