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攻略即將完成之時,我的係統突發意外被新係統替換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和裴知即將踏入的婚禮殿堂,
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
他不僅早有白月光,對我的愛意也都是假的。
他厭惡極了從小就追著他不放的我。
甚至親近我,不過是為了想讓他的白月光借我身體重生而已。
新生的係統實在看不下去,選擇告訴我真相。
【如果宿主現在選擇放棄任務,可以和白月光同歸於盡。】
【如果宿主選擇繼續完成任務,會得到一具新身體作為更換係統的補償。】
【隻是,過往關於宿主的所有記憶會在換身體之前消失殆盡。】
慢慢的忘記一個人,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我選擇了繼續攻略,可裴知知道後卻不幹了。
1
【這段時間,就留給你告別吧。】
聽完係統的提示,我蜷縮在陽台上沉默了許久。
桌麵日曆上圈的日期還未褪色,甚至一偏頭,我就能看見裴知給我送來的生日禮物之一。
是一條飄逸的長裙。
可我向來不喜歡那樣的素色,隻因為那是裴知送的,便執著的掛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我隻是喜歡裴知而已。
二十四年了,我從小就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我想過無數種與他相關的未來,卻獨獨沒有想過,他想要我死。
我回頭望了一眼屋子。
衣櫃旁掛著他熨燙好的西裝,相框裏裝著我們站在一個蛋糕前看著對方笑的合照。
要是現在把那張相框拆開,還能在背麵找到裴知稚嫩的字跡。
——“以後一定要娶月遙為妻。”
那樣的誓言,裴知反反複複說了很多次。
還有那身西裝,是他第一次和父親在公司實習時準備的,後來因為應酬喝醉跑來找我,忙忙碌碌下就一直掛在這裏沒有收回去了。
長大後的裴知總是很忙,來這邊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漸漸地,我已經分不清那些究竟是心照不宣,還是一個人的沉默。
不過也不需要了。
我抹幹淨臉上的淚,起身收起那些充斥著回憶的東西,全都丟進了紙箱。
記錄著時光的相機,還掛在畫板上構思了一半的畫,還有......我手上的戒指。
我摩挲著戒指的邊緣,它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似的,相觸時多生了幾分寒意。
待我低頭時才發覺,那憑物而生的,是一滴風幹的淚。
2
戒指是裴知和裙子一起送來的禮物。
從青梅竹馬到男女朋友,收到戒指時,我真的落下了眼淚。
我以為他真的想要娶我了,甚至還為此想了不少答應他的話。
“想和他有一個家”什麼的。
雖然老土吧,但我還是覺得特別浪漫。
可現在想想,無論是裙子還是戒指都不是我喜歡的款式。
再按照新係統的說法算算時間。
或許等婚禮到來的時候,攻略早就結束了。
那時候,無論是戒指還是裙子都會落到喜歡它的主人手上。
而我呢,不過是裴知計劃下無足輕重的一個影子。
因為足夠無足輕重,所以連選擇的餘地都不配擁有。
我倒在床榻上,安靜的編輯著短信,刪刪減減,最後還是隻留下一句“我要結婚了,和喜歡的人。”
二十幾年的獨角戲在此刻落幕。
發出的信息不會再有回應。
我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會永遠站在我身後的兩個人,他們早已經去世了。
就像裴知曾對他朋友說過的那樣。
“林月遙不會離開的,我的父母對她那樣好,而且......她說過的,她隻有我了。”
是啊,他記得的,我把他當成了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唯一親人。
他隻是忘記了,那句話本是他對我的承諾。
3
我父母剛去世的時候,裴知是第一個找到我的人。
那樣慘烈的車禍現場,他陪我安靜的守了一夜。
等到我哭的暈過去了才將我抱回家。
後來,我輾轉畫過很多幅夜空,卻再沒有一副能與那天媲美。
也許我早就該結束那樣的仰望了。
我低下頭,安靜的給自己定了張機票。
時至今日,我還是想最後看一眼那個追逐了所有時間的人。
想看看,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成了他意圖擺脫的累贅。
至少我得知道一個為什麼。
在逼迫我用死亡給別人的生命鋪路之前。
【宿主,攻略對象在這裏。】
離開這座城市前,新係統給了我最後一次幫助。
它說它是新生的係統,在這具身體上能做到的事情有限,改變不了注定走向的未來。
它說對我有所抱歉。
但我很感謝它。
至少,托它的福,我不用再聯係裴知的朋友,不用聽一些調笑的話就能達到目的。
過去我為之喜悅的,如今隻覺得惡心。
或許命運在最後的時刻眷顧了我一下。
剛到裴知公司樓下,我就和他打了個照麵。
裴知並沒有看見我,還在和身邊的同伴三兩句聊著天,隱隱把話題扯到了我的身上來。
他的朋友問他:“你終於打算和小青梅結婚了?婚禮是什麼時候?到時候我可得多叫些人來好好熱鬧熱鬧,自從林芝那姑娘去世之後,就沒怎麼見你露出幾個笑臉了......”
“不要拿她來試探我,”裴知皺了眉,薄唇緊抿,看上去很不愉快,“我不會忘記她的。”
他朋友頓了頓,冷笑一聲,變了臉色。
“你最好是記得,林芝當初那麼跟在你身後......甚至因為喜歡你,連命都丟了,而你當時在哪?三年前那個大雪天,你在陪你耍脾氣的小青梅。”
“你永遠都欠她的!”
裴知沉默了。
我躲在牆後,死死捂著嘴巴不敢發出聲音。
林芝,原來這就是她的名字啊.
我才想起來,係統告訴過我她正是裴知心裏的那個白月光。
也是即將接替我身體的那個女人,現在她是個寄生在我身上的失敗攻略者。
正是因為裴知聯合了原係統將她寄生在我的身上,才造成了我原係統的故障崩塌。
我有些難過地看著又說著什麼遠去的兩人,仰頭看著明媚的天色,第一次有了最為具象的孤身一人的絕望。
裴知現在是什麼心情呢?
聽到這樣的話,他沒有為我辯解,而是沉默的緬懷著故人。
我想他應該在期盼著我快點死。
4
三年前的那個大雪天,我是記得的。
那不僅是我有記憶以來見過的最大的雪,還是血色的一天。
我隻是和平常一樣自己去挑選畫材,卻被一個尾隨我的男人拖進巷子裏,差點失身。
極致的力量差距讓我絕望,甚至一度被製住,本能的連身體都跟著僵硬。
可我不甘心,在男人解下褲腰帶最鬆懈的那一刻,
我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向他的腦袋才僥幸得以逃脫。
男人的腦袋被我砸了個豁口,我也強撐著力氣離開,直到跑到商場下才敢暈過去。
之後就是連發了好幾夜的高燒。
那時裴知自己創業的公司正在關鍵時刻,我幫不上忙,也不想打擾他,還是裴伯母實在看不下去才給他打了電話。
裴知連夜趕來,將我抱在懷裏安撫了許久。
他那天臉色很差,眉頭也始終皺著,時不時還會拿出手機查看信息。
我擔心壞了他的事,想讓他離開,還旁敲側擊了許久。
可裴知卻反手丟掉了嗡嗡作響的手機。
我被嚇到了,他卻緊緊抱著我,語氣更加惱怒。
“沒有什麼比月遙重要的,隻是一個逼我就範的小把戲而已,我不會上當的。”
後才我才知道,那是林芝死前打來的電話。
隻是當時他說的那麼肯定,於是我也懵懂著點了頭,還為得到這樣的特殊對待沾沾自喜。
可時至今日,那些話卻轉圜過來,像是一把尖刀紮在了我身上。
裴知沒有上當,於是他失去了。
他自覺虧欠了林芝,所以,他也要剜出我的心臟去還債了。
那我算什麼呢?
我沒有搶別人的,隻是沒抵住誘惑,吃了一顆屬於自己的糖而已。
那時候裴知就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
沒有人告訴過我,男朋友也會愛上別人的。
我捂著心口蹲在地上,蜷縮起來,連照出的影子也是小小的。
我想起來了,曾經那個自稱會讓我得到幸福的係統也是三年前出現的。
它說隻要我攻略裴知,就能實現願望,甚至有機會再見一見我的父母。
多好的條件啊。
隻要攻略我的男朋友就可以了。
就算隻是一麵,我也希望到死都還在惦記我的父母能看著我走向幸福啊。
可是我還是搞砸了。
真可笑。
裴知被係統檢測到的愛意,此刻成了我的催命符。
傍晚的時候,裴知敲響了我的家門。
我從未將行蹤隱瞞過他,因此在看到他出現的時候,也並不覺得意外。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好要在海邊采風嗎?”
我睜著酸澀的眼睛,努力不露出異樣。
“我看見你送的戒指了,隻是那個款式我不是很喜歡,如果要結婚的話......”
“婚禮我會安排的,”裴知忍不住打斷了我的話,他垂著眼瞼看我,語氣隱隱有些不耐:“那種事就不需要你費心了,反正,最後會是你喜歡的婚禮。”
係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響起【宿主,攻略對象答應婚約,攻略任務完成】
可裴知接下來的話令我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