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他媽,張翠花,為了不讓我繼續上學,把我稍微能見人的衣服都剪爛了。不光是自己的,連隔壁鄰居看不過眼送我的舊校服,她也拿去燒了。”
“後來,是你們瞧不上的那些老爺子,想了辦法,把我拉進他們的棋社,說我身上穿的是棋社的‘隊服’,是公家財產,張翠花要是敢弄壞,就得照價賠償。我才能每天穿著這身‘老頭裝’,正常出門上學呢。”
“對了,你知道你媽為什麼不讓我去上學嗎?”我目光直直地射向林可言。
“是因為初二那次去市裏參加數學競賽,她發現我和你分在了同一個考點。她突然意識到,我再這麼讀下去,很可能會被發現。”
“哦,還有,剛才趙大爺他們沒好意思說全。你們知道中考那天,張翠芬把我鎖屋裏之後,還幹了什麼嗎?”
“她找了個老混混來,說把我三千塊錢賣給他了,讓他把我帶走,去南邊工地打工......”
“別說了!”林母臉色煞白,捂著胸口,像是喘不過氣。
林家其他人也是麵色鐵青,一言不發。
“嗬,”我輕嗤一聲,仿佛沒看到他們的難受,“所以說,你們得謝謝我那些大爺。要不是他們察覺不對,合力把門撞開,把我搶出來,又騎著三輪車一路把我送到考場,今天你們找到的,要麼是我的屍體,要麼就是已經在哪個黑工廠被打斷腿討飯的我了。”
車廂裏死一般寂靜。
我扯了扯嘴角,往後一靠,閉上眼睛。
或許是因為我剛才的“自述”衝擊力太強,一到林家別墅,林父林母就借口公司有急事,匆匆離開了。
剩下的三個,林可言和林修文也扛不住我這“煞神”的氣場,躲回了樓上。
最後隻有大哥林修遠,領我去了我的房間——一樓,由保姆房臨時改的。
我看了眼樓上方向,依舊隻是對林修遠笑了笑。
林修遠臉上有些掛不住,解釋道:“這隻是暫時的,二樓有空房間,我會盡快讓人裝修,好了你就搬上去。”
見我還是隻笑不語。
他臉色沉了沉:“小野,我們知道你以前受苦了,但那些都過去了,以後爸媽和我都會補償你。你又何必總是揪著過去不放,讓大家都難堪呢?”
“很難堪嗎?”我一邊在小小的房間裏踱步,一邊問。
“你沒看到剛才爸媽的表情嗎?”他語氣帶著責備,“不光是爸媽,還有小言,他聽了那些事,心裏該多難受,以後在這個家......”
我看到牆角立著的一根裝飾用的仿古文明棍,眼睛一亮,拿起來,對著林修遠的後背就敲了一下。
突然挨了一下,林修遠吃痛,惱怒地瞪著我:“你幹什麼!”
我掂量著手裏的棍子,笑道:“很疼嗎?”
“廢話!”他看我的眼神像看瘋子,“林小野,你給我道歉!”
“可這一棍已經是剛才打的了,而且這一下,比起我這些年挨的打,連零頭都算不上。大哥你怎麼非要抓著剛才的事不放,讓我難堪呢?”我學著他剛才的語氣,慢悠悠地說。
林修遠一下子被噎住了。
我對他揮揮手,直接關上了房門:“回見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