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嚴司灼結婚後,他得了一種奇怪的病。
隻要和我在一起的時間超過三個月,他就會渾身長滿紅疹,有一次還進了icu。
我狠下心跟他提出離婚。
離婚後,他的病奇跡般的好了,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又死皮賴臉的待在我身邊超過了三個月居然安然無恙。
我們相視一笑。
於是,我們就這樣一次又一次離婚又複合。
家裏最多的就是我和他的離婚證。
直到第十三次,我才發現他和我離婚不止是有病,更是為了他的白月光。
也就是我們第一個結婚紀念日這天,我拉著他去了民政局。
“嚴司灼,我們離婚吧。”
他皺著眉滿臉不解的看著我,“我們不是剛複婚一個月嗎?”
1.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滿臉關心的望著他,“我這還不是關心你身體。”
他聽了我的話,臉上的疑惑立刻消失,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桑桑,你的好我都銘記於心,等我這個病徹底好了,我們就要個孩子吧。”
我敷衍的回了一聲,“再說吧。”
五年時間,加上這一次已經是第十三次了。
民政局的人幾乎都認識我們了,每次去辦理離婚和複婚的時候,她們還打趣的問我,“這是又犯病了?”
“病好了?”
我也隻能尷尬的點點頭。
而我也漸漸感受不到那個在教堂宣誓愛我一輩子的男人的愛意,他的心裏似乎快要把我擠出去了。
剛開始,我哥知道嚴司灼這個怪病後,罵我沒骨氣,說這隻是男人不愛的表現。
為此,我還和我哥冷戰了幾個月。
現在想想,我哥好像說的挺對。
我為什麼要死死抓住嚴司灼?
隻因他是我的初戀,我珍惜這份從校園到婚紗的感情,可一次次離婚後,我對這份感情充滿了質疑。
有時候,我也在心裏反問自己,這段婚姻還有必要走下去嗎?
掙紮幾次後,我又被他複婚後對我的種種好打敗了。
“桑桑,再等等我,我的病馬上就能徹底好了。”
嚴司灼習慣性的聲音瞬間將我拉回現實。
望著他那張帶著自責的臉,此時此刻我竟心疼不起來一點了。
“桑桑,今天結婚紀念日我可能陪你過不了了。”
我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故作沒事人的回他,“沒事,離婚紀念日有什麼好過的,你快走吧,你身體最重要。”
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刻,我又不舍的叫住了他,“我們......什麼時候複婚。”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眼神堅定的對我說:“半年,半年後我們就再也不離婚了。”
“好。”
然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盯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我開始回想這幾年離婚的種種。
第一次,他還會每天給我打電話發短信。
第二次,就是幾天一次。
第三次,他就像一個和我沒有關係的陌生人。
後來,我主動給他打電話發短信,他有時候心情好了就回複我,有時候會打電話質問我,【顧桑桑,你要是想我就明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顧桑桑,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能不能不要纏著我......】
我知道他生病也不好受,並沒怪他。
於是,我也隻是敢給他發短信。
十二次複婚後,他對我的態度比前麵幾次更冷了。
我不斷地麻木自己,他是愛我的,他隻是生病情緒不穩定。
但這幾次他給我的感覺就是,我倆並不相愛,完全就是陌生人。
不對,他剛才對我笑了。
可我清楚的知道,他是因為我主動提出離婚才笑的。
原來白月光的殺傷力是把回旋刀。
望著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我起身去浴室用冷水衝醒自己,“顧桑桑,不就是個男人嗎?外麵一抓一大把。”
2.
三個月後。
就在我已經習慣他是我前夫哥這件事的時候,他卻突然主動聯係上了我。
“桑桑,我在老地方等你。”
要是以前我肯定很高興。
可一想到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跟我多次離婚,我高興不起來半點。
老地方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我們每次約會都要去的地方。
一小時後。
我麵無表情的走進一家咖啡店。
望著幾個月沒見的他,他好像瘦了,人也疲憊了不少。
他見我進來後,眼裏閃過一抹怪異的光芒,但很快就被他掩蓋下去了,隨即他嘴角掛起一抹笑容,“桑桑,外麵天冷,我給你點了你最喜歡焦糖咖啡。”
我看著桌上那杯不再冒煙的咖啡,心裏說不出的苦澀。
那杯咖啡就像他和我的心,不再炙熱。
我順勢坐了下來,眼神停留在他臉上,“什麼事?”
他端起咖啡的那隻有僵了一下,有些自責的問我,“桑......桑桑,你最近怎麼樣。”
我淺淺抿了一口那杯涼涼的咖啡,淡漠道:“老樣子。”
說完這句話的我,自己都震驚無比。
他也明顯被我說得這句話驚到了。
是啊。
離了那麼多次婚,除開前麵三次,後麵都是我在主動,每次複婚我都是滿血複活。
他倒是一次比一次冷淡。
見我這次如此平靜,也不怪他驚訝。
他遲遲不說話,我頓時沒了耐心,起身就要離開,“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桑桑,這麼多年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看了眼手機,發現馬上就要到中午了,眼裏閃過一抹煩躁,“怪什麼?怪你得怪病?以後沒什麼事就別找我了,畢竟你的病不能離我太近。”
“而且......我已經習慣了。”
他沒聽清楚我後麵說的話,遲疑了一秒,“桑桑你說什麼?”
“沒什麼。”
換作之前,離婚後他要是願意多和我說幾句話,或許我們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現在想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陪他離婚又複婚,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走到我麵前拉住了我,“桑桑......再等等我,我們馬上就能好好在一起了,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等等我好嗎?”
我幾乎想都沒想,一把甩開他的手,“嗯,知道了。”
“我走了。”
這時,我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我嘴角勾起淺笑,殊不知我這一笑刺激到了身後的嚴司灼。
他焦躁不安的質問我,“顧桑桑,我還沒死——”
此話一出,我突然笑了。
無視手機鈴聲,眼裏盡是嘲諷,“可嚴司灼,我們已經離婚了。”
3.
“就算我們離婚也還是要複婚的,你還是我老婆。”
我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也許吧。”
離開咖啡店後,電話又響了。
是我哥打過來的。
嚴司灼剛才那麼生氣,一定是誤會了,但他誤不誤會跟我有什麼關係。
一接電話,那邊的人明顯是生氣了,“顧桑桑,你是不是又去見嚴司灼了,外麵那麼多男人,你就不能多看看?非要吊死在他這爛人身上?”
“那哥哥倒是幫我介紹一個。”
電話那邊的人楞了一下,語氣擔憂道:“桑桑,你......不會是傷心過度了吧?”
我下意識說:“我為什麼要傷心?”
他猶豫了一會兒,恨鐵不成剛的說道:“早離早解脫,渣男配不上你。”
我哥會這麼說,我一點都不意外。
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徹底離了。”
我哥聽我如此淡定,又替我打抱不平道:“顧桑桑,你知不知道這幾年他為什麼要和你離婚那麼多次?”
他說到這裏,我心頭一酸,緩了一會才平複好情緒,“哥,我知道。”
“那畜生根本就沒病,他一邊和你在一起,又轉身和那個女人勾搭在一起,桑桑,你等我過來收拾他——
我雙拳不受控製的緊攥,眼淚不爭氣的滴落在手背上,“哥,那種人不值得你動手,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處理好這裏的事,我就回來回來陪你和爸媽,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掛斷電話後,我的思路停留在和哥哥的對話裏。
原來,這場怪病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與白月光心安理得在一起的戲......
他把我當成一個解悶的工具,膩了就丟,想了就複婚!
嗬嗬。
多麼可笑、諷刺。
其實,我一直知道他有一個白月光,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咖啡店就是他和他白月光分手。
後來我們又在學校相遇。
幾次下來,我突然對他有了好感,我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也沒表白。
相識一年後,他告訴我,他喜歡我。
我並沒馬上答應。
他追了我半年,我隻問了他一句,【那她怎麼辦?】
【她隻是我的過往,而我的未來隻有你。】
我被他的真誠打動了。
我們就這樣從校服到結婚,包括離婚多次,我都覺得會和他走到最後。
可......
自從我知道他和我多次離婚的真相後,我更是堅定了要和他徹底斷幹淨的想法。
我拉黑了他所有聯係方式,連同家裏一切有關他的東西也清理了出去。
三天後。
他好像發現我把他拉黑了。
怒氣衝衝的回來了,“顧桑桑,你什麼意思?”
我麵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沒什麼意思。”
“那為什麼拉黑我。”
隨即,我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苦澀道:“嚴司灼,這麼多年你裝的辛苦嗎?”
下一秒,他神色慌亂的避開我的視線,心虛的回應我,“我......桑桑,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我開門見山道:“嚴司灼,我以前還不信什麼初戀情節,但你讓我相信了。”
此時此刻,我累積在心裏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嚴司灼其實你不用這樣的,你告訴我一聲我會成全你們的。”
他瞬間慌了神,“不,桑桑,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苦衷的,你聽我給你解釋好不好......”
啪——
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眼眶通紅的望著他,“嚴司灼,我不需要你的解釋。”
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憋回眼淚,“嚴司灼,我恨你——”
他見我這樣,眼裏閃過心疼,下意識要來抱我,就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間,我再次給了他一巴掌。
“我給你們騰位置就是。”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恍惚了一下,又立刻回神過來,“不,這個位置永遠是你的,沒人能取代。”
4.
“嚴司灼,離了那麼多次,我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也不怎麼愛你。”
“桑桑......我不信你不愛我了。”
他滿臉不信的看著我。
“桑桑,我和她什麼事都沒有,是她得了癌症,我隻是不想讓她留遺憾。”
癌症。
我他喵真的笑了。
“那正好,我們以後再也沒關係了,你可以好好陪著她。”
此話一出,他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不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對我有多深情呢。
就在我要把他趕出去的時候,他一把拉住了我。
那雙好看的眼裏盡是數不盡的委屈,哽咽道:“桑桑,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我心裏隻有你啊,我隻是在完成她的遺言。”
他緊緊摟住我,頭抵在我脖子上,似乎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我感到自己脖子上有點濕潤。
可我心裏卻沒有半分心疼。
我也懶得推開他,冷冷道:“哭夠了就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他身體頓了一下,收起哽咽,慌忙的解釋,“桑桑,我和她——”
“你和她的事,我不感興趣,請你離開。”
這時,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趁他接電話的瞬間,我將他關在了門外。
砰——
但我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熙然,我隻是出來幫你買東西,馬上就回來。”
他的語氣就像對我之前那般的溫柔。
過了幾秒,他便把電話掛了。
“桑桑,熙然還有三天就要安樂死了,到時候我會用餘生賠償你的。”
丟下這句話他就離開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神一閃,接通了我哥的電話。
“哥,處理好了,來接我吧。”
嚴司灼,我不會再留在原地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