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穿越到古代,高高在上的女帝跟我媽一模一樣。
當我叫出第一聲媽時,她卻說我胡言亂語,尊卑不分。
親自下令掌嘴二十,打掉了我三顆牙。
之後更是罰我跟在長公主身邊伺候學規矩,成為了最卑賤的宮女。
不到兩年,就被折磨得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直到我欣喜若狂找到穿越回去的辦法,卻無意間聽到帝父跟女帝的對話。
“清河,要是你女兒有一天知道,這裏不過是為滿足我女兒的公主夢租下的古城,會不會跟你鬧?”
“她敢!當初要不是她非要搶雪兒的研究生名額,我也不會把她困在這裏,這就是她不聽話的懲罰。”
“反正雪兒兩年研究生也該畢業了,不是給她提示穿回現代的辦法了嗎,就當一場夢,她不會知道的。”
我渾身發寒,卻想起爸爸走之前留給我的玉牌。
“小白,若是有人欺負你,就摔碎玉牌帶他們來地府找爹爹。”
“本閻羅有的是手段,讓那些人生不如死!”
1
“雪兒這孩子從小就沒了媽,還好現在有你疼她。”
“放心吧,我一直把雪兒視如己出,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從他們的話裏我才知道,所謂的帝父是我媽以前的白月光裴文景,而折磨我兩年的長公主是裴文景的女兒裴雪兒。
聽到這些,我隻覺得荒謬。
同時心臟像被人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原來什麼穿越都是假的。
這不過是我媽為了白月光的女兒,花重金給我打造的牢籠。
難怪裴雪兒時常找事懲罰我後,又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要不是今天被派出來找貓,無意間聽到真相,現在我還傻乎乎滴為自己終於找到穿越回去的辦法暗暗自喜。
巨大的情緒衝擊讓我身體不住地顫抖,腳下意識地後退,卻踩到一截斷枝。
接著嗬斥聲響起。
“誰在那裏?滾出來!”
我來不及反應,就被兩個宮女從灌木叢中粗暴地拖拽出來。
“哪裏來的人,這麼不守規矩,不知道我跟......”
我忍著膝蓋的劇痛,抬起頭來直視她。
“媽......”
時隔兩年,再次叫出這聲“媽”時,我才覺得自己如此愚蠢。
當初因為一聲“媽”,我就被說攀附女帝,掌嘴二十。
可真正的古代,怕是根本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意思。
我媽沈清河才正眼看我,等她看清我的模樣後,卻怔在原地。
不怪她一時沒認出來,這兩年在裴雪兒的宮殿裏,我早已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曾經勝雪的肌膚現在已潰爛流膿,疤痕遍布,甚至連最愛的長發都被剃成了光頭。
“小......”
我媽剛上前一步,就被裴文景阻止。
“女帝陛下!別臟了你的手,這宮女你可能忘了,但我還記得。”
“她就是當初在大殿上胡言亂語之人,雪兒看她第一眼就覺得親切,又一直想要個姐姐,所以待她如姐妹,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她仗著雪兒的身份在公主殿作威作福,私下更是與不少侍衛暗通款曲,惹了一身臟病,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唉,雪兒心軟怕你知道了懲罰她,一直幫忙瞞著,今天會出現在花園裏怕是又跟哪個侍衛......”
我媽眼中因驚愕泛起的水霧瞬間收回,厭惡地看著我。
“真是不知悔改!”
她微微側過頭,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會玷汙她的眼睛。
“都敢淫亂後宮了,給我拖下去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這一次,我沒有像兩年前那樣驚恐、掙紮、哭喊。
我隻是死死看著她,想看清楚。
為什麼親生母親可以對女兒如此殘忍?為什麼不問我一句,輕易就信了別人的話?
為什麼她在意識到我已經聽到了這荒唐的真相,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地繼續扮演著她那高高在上的女帝角色?
她是怎麼做到的?她的心又到底是什麼做的?
同時我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打死我。
2
兩個宮女熟練地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她們的力氣很大,捏得我臂骨生疼。
我像一塊破布般被她們粗暴地按在木凳上,重重的木板被高高舉起。
這時,一個嬌柔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手下留情!”
裴雪兒跑了過來把我護住。
她跪在我媽和她爸麵前,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顯得那般真誠而善良。
“母帝,帝父,請息怒。”
“小白終究是在女兒宮中伺候了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女兒懇請母帝和帝父看在女兒薄麵上,饒她這一次吧。”
看著她那張楚楚動人、寫滿了善良與大度的臉,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兩年來就是這張臉,在無數個日夜,對我露出最惡毒的笑容,下達最殘忍的命令。
我扯出一個譏諷的冷笑。
“你們每天這樣演戲不累嗎?要打就快點,別假惺惺的做戲!”
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
一瞬地慌亂後,我媽伸手指著我,惱羞成怒地吼。
“放肆!你這什麼態度?”
“真以為仗著......真以為我不敢打死你嗎?!”
裴雪兒恰到好處地露出受傷的表情,眼中迅速積滿淚花。
“姐姐,你怎麼能如此誤解我的一片好心......”
裴文景輕輕扶住我媽。
“陛下,別氣壞了身子。”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轉頭看向我。
“既然雪兒心善,執意求情,人也是雪兒宮裏出來的,不如就交給雪兒帶回去,再好生管教一番吧?”
話音剛落,我卻劇烈地掙紮起來。
“不!我不要!!”
兩年來裴雪兒以教我規矩為名,在我身上各種手段用盡。
用繡花針紮我的指尖,在寒冬罰我跪在結冰的石板上,將我按在餿水裏逼我喝下......
我身上每一道傷疤,每一寸消瘦,都拜她所賜。
而她此刻為我求情不過是為了博取好感,私下更好的折磨我。
想到要回到那地獄般的日子,我失聲尖叫。
“媽!媽!你不能把我交給她!她會讓我生不如死的!”
我顧不上一切了,朝著我媽嘶喊。
“我都聽見了,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她!你是我媽啊!你怎麼能......”
可我話還沒說,她就下令堵住我的嘴。
破布被粗暴地塞進了我的嘴裏,將我後續所有的質問和哀求都堵了回去,隻剩下絕望的“嗚嗚”聲。
我媽避開我的視線,伸手拉起了裴雪兒。
“雪兒的性子就是太善良了,既然你求情,朕便饒這賤婢一回。”
“不過衝撞帝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她在你寢宮跪上一個時辰。”
我被押著跪了兩個小時,膝蓋以下一片麻木,每走一步就像踩在針尖上。
偏僻的下人房裏,我顫抖著手伸進單枕頭底下,拿出爸爸留給我的玉牌。
“小白,公主叫你過去伺候她沐......”
我正在思考爸爸說的話的真假,管事宮女推開門進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玉牌。
“賤人!你居然敢盜竊宮中財物!”
“還給我!”
我心中一急,撲上去想要搶回。
“這不是宮裏的,這是我爸爸留給我的遺物!”
管事宮女嗤笑一聲,避開我的手,讓兩個宮女架住我。
“進了這宮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主子的,你人都是公主殿下的,何況這來路不明的東西!”
“押她去浴池!讓公主殿下發落!”
浴池內,裴雪兒正與兩名僅著薄衫的男寵在水中嬉戲打鬧。
這般放浪形骸的場景,我早已見怪不怪。
裴雪兒慢悠悠地轉過頭,看到我不像之前一樣唯唯諾諾,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姐姐這是怎麼了?眼神這麼凶,怪嚇人的。”
她慵懶地靠在池壁,聽完管事宮女的彙報,指尖把玩著玉牌。
“哦,是為了這個啊。”
“知道這一切是假的又怎麼樣?時間沒到,沈阿姨還不是要所有人陪著演下去。”
我並不在意她的冷嘲熱諷,隻想要回玉牌。
“把玉牌還給我,這是我爸留給我的!”
3
見我被兩個宮女架著,動彈不得,裴雪兒咯咯地笑起來。
“姐姐,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她從浴池裏起身,走到我身邊。
“在這裏,在我的宮裏,所有東西都是我的,當然也包括你。”
她晃了晃手中的玉牌,笑容愈發燦爛惡意。
“想要啊?那就看你表現咯。”
“不過你別怕,妹妹怎麼舍得重罰你呢?偷盜嘛,無非是手不安分。”
“正好剛才找姐姐來,本就是想讓你這雙曾經拿下冠軍的手,幫我們彈上幾曲助助興。”
“現在就罰姐姐彈幾首曲子吧,讓我們也沾沾冠軍的才氣。”
掌事宮女在一旁立刻會意,抬腳狠狠踹在我的膝蓋後窩。
“公主對你這麼寬容,還不快謝恩!”
我痛哼一聲,不受控製地向前跪倒在地。
謝恩?
她裴雪兒從來都是笑裏藏刀,所謂的彈曲助興,怎麼可能會是簡單地彈琴?
果然,古箏被搬上來時,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每一根琴弦之下,都纏繞著薄如蟬翼的鋒利刀片。
見我並沒有動作,裴雪兒用手中的玉牌輕輕磕著桌角。
“姐姐,這個你不想要了嗎?”
我不確定爸爸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這是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我並不想損壞。
我緊咬著下唇,指尖搭上了琴弦。
破碎的琴音溢出,很快我的手指也一片血肉模糊。
這樣也沒有滿足裴雪兒的惡趣味,她皺著眉,語氣帶著遺憾。
“真難聽,看來姐姐這冠軍怕也是被錢堆起來的吧?算了,別彈了。”
我剛鬆一口氣,就聽到她繼續說。
“不過這手腳不幹淨的毛病可不能輕饒,既然手已經罰過了,那就滾個針床靜靜心吧。”
很快一張鋪滿細密銀針的床被抬了上來,我被幾人粗暴地推倒在上麵。
細密的刺痛瞬間從背部蔓延開來,雖不致命,卻如同萬蟻噬心,讓人痛不欲生。
我雖忍著不讓自己慘叫出聲,但身體每一次因為痛苦而痙攣,都讓裴雪兒興奮不已。
這樣她還覺得不夠,花樣層出不窮。
從針床上被拉起來時,我全身已經血跡斑斑。
她掩嘴一臉嫌棄。
“姐姐都臟了啊,去準備湯浴,讓我的好姐姐好好洗一洗!”
被按進放滿鹽水的浴桶裏,我再也忍不住發出淒厲的慘叫。
裴雪兒欣賞著我扭曲痛苦的臉,剛要上前就聽到門外的通傳。
“女帝陛下駕到!”
她臉上的笑被驚慌取代。
“快快,把她弄出去!”
然而,腳步聲已經到了殿門外。
“來不及了!怎麼辦......怎麼辦?!”
裴雪兒急得團團轉,目光掃過狼藉的浴池、衣衫不整的男寵。
最後落在我身上,那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陰冷。
“聽著!你最好現在就給我閉上眼裝睡!要是你敢亂說一個字......”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胳膊。
“你那個病重在床的奶奶,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去見閻王,你最好想想清楚!”
我沒想到,她竟然用奶奶來威脅我。
“你們在幹什麼!”
殿門被從外麵推開,我媽沉著臉走了進來。
裴雪兒站在我身後,正在給我捏肩,而我則閉目一臉享受。
她快步上前,盈盈拜倒。
“陛下,姐姐今日衝撞了帝駕,被罰跪了兩個時辰,我看她實在辛苦,腿都快站不直了,心中不忍......”
“就想把這浴池讓給姐姐,讓她泡一泡熱水,緩解一下疲憊,誰知道......誰知道姐姐她......”
她欲言又止,目光怯怯地瞟了一眼旁邊的男寵,又迅速低下頭,仿佛難以啟齒。
我媽的眉頭緊緊皺起,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失望和怒氣。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說著便要上前來,卻被裴雪兒慌忙攔住。
“陛下,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一直在罵你,情緒非常激動。”
“你現在叫醒她,我怕她會控製不住,對您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不如就先讓她好好睡一覺,等冷靜下來再說?”
4
我媽伸出的手頓在了半空,最終深深地歎息了一聲。
“唉......這孩子以前被我嬌養慣了,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本想著磨一磨她的性子,沒想到來了這裏卻變本加厲,現在還記恨上我了......”
“還好時間快到了,等出去之後,就給她找個最好的催眠師,忘掉現在的不愉快,到時候她還是我的乖女兒。”
她的語氣是那麼的自然而然,仿佛抹去一段記憶、篡改一個人的人生,是如同拂去灰塵般簡單且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媽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殿門重新關上,裴雪兒臉上的偽裝瞬間消失。
她走到我麵前,用指尖抬起我的下巴。
“怎麼?是不是很得意?”
“即使她知道你行為不端,卻還在為你以後著想,打算讓你幹幹淨淨地忘記一切,繼續做她的乖女兒?而我卻要被她送去國外!”
我嗤笑一聲。
“你就不怕出去後,我把一切都告訴她嗎?”
她的指甲微微用力,幾乎要掐進我的皮膚。
“你以為你真的能活著離開這裏嗎?”
“她確實給你留了條後路,什麼七星連珠之時,跳入西苑那口枯井就能回到你的現實世界,可是......”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
“到那時候誰能保證,跳下去的是個活人,還是一具屍體呢?”
“還有半個月呢,足夠我玩死你了閻小白,你沒機會了。”
“隻有你徹底消失,沈阿姨才會全心全意把我當成她的親生女兒,你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我絕不允許你破壞!”
原來這就是她肆無忌憚的原因。
在她因激動而微微放鬆時,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掰。
裴雪兒吃痛,大叫一聲鬆開了手。
我一把將玉牌搶了回來。
“還給我!”
她尖叫著撲上來搶奪,我用力將她推開。
這時殿門被再次推開。
“對了雪兒,明天的......”
我媽帶著裴文景去而複返,正好看到裴雪兒跌坐在地上,腦袋在池邊蹭出一道紅痕。
“閻小白!你幹什麼!”
裴雪兒立即收起臉上的凶狠,聲音顫抖。
“陛下,別怪姐姐,是我不小心......”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我媽直接一個巴掌扇過來。
“孽障!跟公主道歉!”
“我沒做錯,她搶我爸的遺物,我憑什麼道歉?!”
我一口氣說出這兩年經曆的一切,站起身展示自己身上的傷。
我媽有片刻驚愕,看看我又看看一臉委屈的裴雪兒,隨後裝都不裝了,大聲地吼道。
“閻小白,你自己做出不要臉的事把自己弄成這樣,現在還敢把臟水往雪兒身上潑!”
“還有臉提你爸那個廢物,他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現在這麼惡毒,都不會認你!”
“我真是後悔生下你,你怎麼不跟著你短命爸一起死了算了!”
聽到這些話,看著裴雪兒得意的眼神,心裏對母愛最後一絲念想斷了。
太多的痛苦疊加,身體仿佛已經麻木,連心也好像失去了感覺,隻剩下一個巨大的空洞。
我緩緩地笑了。
“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去問問我爸到底認不認我!”
說完我就猛地衝向裴雪兒,用盡全身力氣掐住她的脖子,一起倒進了浴池。
我媽和裴文景兩人,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也跟著跳了進來,想要去救她。
可在他們落水後,我的玉牌已經重重磕在了池底。
緊接著周圍的景象開始模糊、扭曲,整個人也天旋地轉起來。
再次站穩,我們卻身處另一處殿門。
周圍陰風陣陣,裏麵傳出陰森森地聲音。
“何魂敢闖閻王殿,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