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出那棟白色堡壘的。
等我恢複意識時,人已經在一個破舊的橋洞下。
渾身濕透,又冷又餓,像一條喪家之犬。
肌肉鬆弛劑的藥效還沒完全過去,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手機、錢包、車鑰匙,全都沒了。
我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者。
更可怕的是,我成了陳東和蘇蔓的眼中釘。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他們會動用所有的力量,把我抓回去,然後用最殘忍的方式,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不能回我媽的醫院,那會害了她。
我不能報警。
我沒有證據。
誰會相信一個犯罪現場清理師,去指控一個聲名顯赫的科技大亨?
他們隻會把我當成敲詐勒索的瘋子。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寒風吹過,我冷得瑟瑟發抖。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裏。
我死了,誰來為張雅報仇?
誰來揭露那群惡魔的罪行?
複仇。
這兩個字,像一團火,在我冰冷的心裏,重新燃燒起來。
我掙紮著,一點點爬出橋洞。
我要活下去。
然後,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我開始流浪。
白天,我躲在城市最陰暗的角落,靠翻垃圾桶裏的食物果腹。
晚上,我潛入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覺。
我像一隻老鼠,活在城市的下水道裏。
但我沒有放棄。
我一直在觀察,在搜集信息。
我知道陳東的軟肋。
不是女人,不是金錢。
是他的潔癖。
那種已經深入骨髓,近乎病態的潔癖。
他每天要洗幾十次手,家裏所有的東西,每天都要用紫外線燈消毒三遍。
他從不去人多的地方,從不吃外麵的東西。
他活在一個自己打造的無菌罩子裏。
他最恐懼的,就是“汙染”。
而我,林昭,一個專業的犯罪現場清理師,最擅長的,就是製造和處理各種“汙染”。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我的腦中,逐漸成形。
我要把他最引以為傲的“潔淨”,變成他最恐懼的“地獄”。
我要用我的專業,讓他生不如死。
我需要幫手,需要資源。
我找到了一個人。
老黑,一個專門倒賣各種“特殊物品”的地下掮客。
我以前幫他處理過一些“麻煩”,他欠我人情。
我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裏見到了他。
他看到我這副鬼樣子,嚇了一跳。
“林小姐?你怎麼搞成這樣?”
“我惹了不該惹的人。”我開門見山,“我需要你的幫助。”
“誰?”
“陳東。”
老黑的臉色,瞬間變了。
“啟明科技那個陳東?你瘋了?那是個活閻王!”
“我知道。”我看著他,“所以,我需要一些......活閻王也怕的東西。”
“什麼東西?”
“我需要一些特殊的生物樣本。”我壓低聲音,“比如,高傳染性的耐藥菌株,或者......更厲害的。”
老黑倒吸一口涼氣。
“林小姐,你這是要玩命啊!”
“我已經在玩命了。”我的眼神,冷得像冰,“你幫不幫我?”
老黑看著我,掙紮了很久。
最後,他咬了咬牙。
“你要的東西,很難搞。但是,我聽說最近有個醫療廢物處理廠,出了一批‘好貨’。”
“朊病毒樣本,瘋牛病那種。”
我的眼睛,亮了。
朊病毒,一種蛋白質侵染因子。
它不是細菌,不是病毒。
無法被常規方法殺死,高溫、紫外線、消毒液,對它都無效。
一旦感染,必死無疑。
這是所有潔癖患者的終極噩幕。
“我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