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麵無表情地畫完了那幅肖像。
秦昊很滿意,對著畫布上那個英俊又帶點邪氣的自己,吹了聲口哨。“不錯,有我七分帥。周嶼,你這雙手,不去畫畫,倒是可以去幹點別的。”
他意有所指地看著我的手,眼神下流。
我沒說話,收拾畫具,離開。
回到家,薑禾還沒回來。
空曠的別墅裏,隻有我一個人。我走進畫室,牆上掛滿了她的肖像。
我畫了無數張她的臉。
清冷的,微笑的,沉思的。
每一張,都是我眼裏的她。
我走到最大的一幅畫麵前,我們結婚一周年時畫的。畫麵上,她穿著白裙子,站在陽光下,微微笑著。
我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畫布上的臉。
然後,一拳,砸了上去。
畫布破裂,發出悶響。
我一下,又一下,直到整個畫麵變成一堆扭曲的碎片。
我氣喘籲籲地停下來,看著流血的拳頭,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從那天起,我不再等她回家。
她半夜回來,看到我臥室的燈亮著,推門進來。
“周嶼,你最近怎麼了?”她皺著眉,看著我。
我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沒什麼,想換種活法。”
“換種活法?”她聲音冷了下去,“所以你就整晚不睡,在想什麼?”
我笑了。“想女人。想一個能碰的,能抱的女人。總比守著一個碰都不能碰的老婆強吧?”
空氣瞬間凝固。
薑禾的臉,一寸寸變得慘白。她看著我,眼神裏是震驚。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坐起來,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膩了。薑禾,我不想再過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了。”
她身體晃了一下。
“所以,你是在怪我?”她聲音發抖。
“不敢。”我扯了扯嘴角,“您是薑總,我怎麼敢怪您。我隻是......累了。”
我們對視著,沉默在房間裏蔓延。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恢複了那副冰冷的樣子。
“我知道了。”她轉身,“你想要女人,可以。但別在外麵亂搞,臟。我會給你安排。”
我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口像被挖空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她以為我隻是欲求不滿。
她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從來不是性。
我開始調查秦昊。
我用薑禾給我的錢,請了最好的私家偵探。
秦昊靠倒賣藝術品起家,這幾年和薑禾的公司合作,做的都是藝術品投資的項目。
但我發現,他經手的幾場大型拍賣會,都有問題。幾件天價藏品,來路不明。
我心裏有了一個計劃。
我把自己關在畫室裏,日以繼夜。
薑禾以為我“想通了”,甚至對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她不知道,我正在畫室裏,畫一幅贗品。
一幅足以以假亂真,甚至超越原作的贗品。
那是一幅失傳已久的古畫,名為《觀音垂淚》。傳說畫中觀音的眼淚,是用一種特殊的礦石粉末混合淚水畫成,在特定光線下會呈現出流動的光澤。真跡在一個月後,將在薑禾公司主辦的慈善拍賣會上進行拍賣。
而秦昊,是這場拍賣會的主要策劃人。
我研究了所有關於這幅畫的資料,它的筆法,它的用紙,它的曆史。
我把自己變成了那個古代的畫師。
那一個月,我幾乎沒有合眼。
畫到最後,我看著畫布上那個眉眼慈悲,眼角卻含著一滴幽光的觀音,我知道,我成功了。
這幅畫,比真跡更像真跡。
但我還在畫上,留下了一個隻有我才知道的記號。
一個微小的,用特殊顏料繪製的,我的名字縮寫“ZY”。在紫外線燈下,才會顯現。
做完這一切,我找到了一個專門做高仿藝術品的地下商人。
我把畫交給他,告訴他,我要用這幅畫,換掉拍賣會上的真跡。
商人看著我的畫,眼睛都直了。“周先生,您這手藝......神了!這畫,就是神仙來了也看不出是假的。”
“我不要錢。”我說,“我隻要你,在拍賣會後,把這件事捅出去。”
商人愣住了。“捅出去?周先生,您這是......”
“你照做就行。”我把一張銀行卡推過去,“事成之後,這裏麵的錢,都是你的。”
商人看著卡,又看看我,眼神變得複雜。
他最終點了點頭。“好。周先生,您放心。”
一切準備就緒。
我站在慈善拍賣會的會場,穿著薑禾為我準備的高定西裝,手裏端著香檳,像一個完美的男伴。
薑禾今晚很美,一身紅裙,是全場的焦點。她挽著我的手臂,對我微笑。
“周嶼,今晚過後,我們的新項目就能正式啟動了。”她眼中有光,“到時候,你想開一個全球巡回畫展,我都幫你辦。”
我看著她,也笑了笑。“好啊。”
秦昊也來了,他作為策劃人,在台上意氣風發地致辭。
他看到我,還對我舉了舉杯,眼神裏全是挑釁和得意。
我回敬了他一個微笑。
等著吧,秦昊。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