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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晚，暗戀對象賀知秋醉著吻了我，卻喊了別人的名字。

“蔓蔓，我好喜歡你，別走，好嗎？”

我不忍心推開他，卻成了我們之間錯誤的開端。

後來，我才懂得，初吻是薄荷味的，初戀卻是苦澀的。

他讓我懷孕，卻說我不知檢點。

他毀了我，卻說是我自導自演。

在賀知秋白月光回來時，我選擇了離開。

多年後，同學會上，賀知秋紅著眼看我。

“清荷，對不起， 你能不能原諒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指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有些事，早就和我的孩子一起，碎在了那個薄荷味的夏天。

......

看著我無名指上的戒指，賀知秋眼眶紅了又紅。

“你結婚了？”

林曉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羨慕不已。

“好大的鑽戒啊，才五年沒見，你就成了富太太了。快說，老公是哪位富少？”

我輕輕搖頭，正要禮貌回應。

一旁的柳蔓卻陰陽怪氣。

“搞個破玻璃顯擺什麼，一看就是假的。”

氣氛頓時下降，大家立刻啞了口。

還是班長破冰開了頭。

“大家喝酒，喝酒。”

我不再搭理他們，自顧和林曉聊天。

“清荷，聽說你現在是知名插畫師了？”

我回以淺笑。

“談不上知名，隻是能靠畫畫養活自己。”

我在閑聊，卻總有兩道目光追尋過來。

賀知秋的目光，越過人群，帶著絲絲的痛苦和悔恨。

柳蔓的眼神，帶著怨恨和不甘，似乎要把我射透。

我皺著眉頭。

真不明白這麼久了，他們怎麼還在搞恨海情天那一套。

酒過三巡，氣氛越來越熱鬧。

突然，陳默漲紅了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聲音洪亮。

“我有話要說。”

包廂安靜了一瞬。

“賀知秋，你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真相嗎？”

陳默自問自答。

“當年你和沈清荷在小巷裏......被偷拍的那張照片！”

我的手指驟然收緊，玻璃杯裏的水晃了晃。

柳蔓的臉色一變，下意識抓緊賀知秋的手臂。

“是我拍的。”

陳默一字一頓地說。

“那天晚上，我也在巷子裏。我看到你喝醉了，抱著沈清荷......我就拍了。”

空氣頓時凝固了。

賀知秋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嘴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我為什麼拍？”

陳默慘笑。

“因為我喜歡沈清荷，從高一就喜歡，可是她眼裏隻有你。”

“我嫉妒到瘋了，我想讓她難堪，想讓你覺得是她設計的......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

他轉向我，眼眶泛紅。

“清荷，對不起。我沒想到後來......”

他沒說下去。

但所有人都懂了。

那場荒唐的戀愛，那場全校皆知的羞辱，那個被貼滿公告欄的流產秘密。

都始於這張照片。

陳默的目光又回到賀知秋身上，帶著濃濃的嘲諷。

“你這些年，一直覺得是清荷算計你？賀知秋，你真是眼瞎心盲，錯把珍珠當魚目！”

“夠了！”

賀知秋猛地站起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

然後，視線緩緩移向我。

那眼神裏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震驚，悔恨，痛苦，還有......不敢置信。

他仿佛在問我。

【是真的嗎？】

我隻是垂下眼睫，像是在聽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我站起身，拿起了包。

“抱歉，我家裏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清荷......”

賀知秋下意識喊我的名字，聲音嘶啞。

我沒有回頭，推開包廂門，加快腳步。

像是逃離，又像是解脫。

“沈清荷！”

他在身後追了出來。

“我......我不知道......對不起......”

我慢慢轉過身，看向他。

五年了。

他瘦了些，輪廓更加分明。

那雙曾經讓我沉迷的眼睛，此刻盛滿了讓我陌生的情緒。

真可笑，原來他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賀知秋，都過去了。”

我輕聲開口。

“沒有過去！”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腕，卻在半空中停住。

“我不知道是陳默......我一直以為是你故意設計的......”

“所以呢？”

我打斷他，語氣平靜。

“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

聞言，他怔住了，臉色慘白。

“對不起......”

他隻能重複這句話，像個蒼白的複讀機。

我搖搖頭，不再看他，轉身朝電梯走去。

門緩緩合上時，我看到他站在原地，孤寂又狼狽。

就像當年那個雨夜，我看著他護著柳蔓離開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