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研發的靶向藥“心愈素”上市，估值百億。

慶功宴上，妻子薑晴卻將千萬獎金和專利所有權，贈予了她的情人，市場總監陸峰。

隻給了我一個刻著“年度優秀員工”的廉價水晶獎杯。

我氣血上湧： “薑晴，我媽等著這筆錢做心臟移植手術！你把錢給他算怎麼回事？”

妻子輕蔑地掃了我一眼： “你媽那病就是個無底洞，何必浪費錢？”

“專利在陸峰名下，能發揮最大價值。你別想動什麼歪心思，否則我讓你在業內徹底消失！”

我看著她和陸峰交握的手，怒極反笑。 她以為奪走了專利就掌控了一切。

卻忘了，啟動最終“安全協議”的鑰匙，還握在我手裏。

我登錄後台數據庫，敲下一行指令： 【七天後，啟動四期臨床追蹤，公布‘心愈素’致命副作用數據。】

1

慶功宴。

聚光燈劈開黑暗，釘在薑晴身上。

她一身火紅的晚禮服，燒的人眼疼。

她是我老婆，結婚三年，華清藥業的CEO。

“今天，心愈素成功上市！”

台下是雷鳴般的掌聲。

投資人、媒體，閃光燈瘋了的閃，把黑夜照成了白天。

我站在人群最外頭的影子裏。

像個局外人。

這場狂歡，跟我沒半毛錢關係。

我是陳遠，心愈素的首席研發員。

唯一的那個。

薑晴激動的聲音從麥克風裏傳出來。

“一個好產品的誕生，離不開一個厲害的領頭人。”

她說著，看向身邊的市場總監陸峰，那眼神裏是我從沒見過的光。

揉碎了星星，摻滿了崇拜和迷戀。

陸峰立刻把腰板挺的筆直，享受所有人的注視。

“他用超強的商業頭腦，為心愈素找到了最好的市場方向，他就是我們的大功臣，陸峰！”

陸峰一臉得意的走上前。

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薑晴摟進懷裏。

太惡心了。

三年的心血。

上千個沒睡過的夜晚。

在實驗室裏啃幹麵包熬紅的眼睛。

她的良心和道德被狗吃了？

“為了獎勵陸總監，公司決定，獎勵現金一千萬！並且把心愈-素的專利，永久算在陸峰先生個人名下！”

薑晴的聲音砸在地上，很響。

宴會廳裏持續的嗡嗡聲戛然而止。

接著像點燃了引線，爆發出更嘈雜的議論。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紮在我臉上。

有同情，有嘲笑，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薑晴這會兒才記起我，跟打發要飯的似的，笑著對我招招手。

“當然，我們也不會忘了辛苦的員工。陳遠，做為研發部的代表，也上來領個獎吧。”

我一步一步走上台。

司儀遞來一個廉價的水晶獎杯。

年度優秀員工。

這幾個字，真刺眼。

薑晴和陸峰看著我，那表情，全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施舍。

他們以為我會跟狗一樣感恩戴德的接下這個侮辱。

但我沒有。

我直接走到了講台的話筒前。

所有人都愣了。

我沒管他們，拿起話筒，笑了。

我的聲音不大，但通過音響，清楚的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感謝薑總和陸總監，感謝公司給了我這個年度優秀員工的榮譽。”

我停了一下，掃過台下那些人各不相同的臉。

“做為心愈素項目的首席研發員，我很高興看到它上市。所以，我也想送陸總監一份禮物。”

陸峰愣住。

我舉起手裏那個廉價的獎杯，對著陸峰，笑的更開了。

“這份集榮譽與智慧於一身的大禮，就送給陸總監了。恭喜你，拿了份這麼厚重的禮物。”

我故意加重了厚重兩個字。

“就是不知道，這份禮物你接不接的住。”

說完，在所有人驚掉下巴的注視裏，我手一鬆。

那個可笑的獎杯哐的一聲，被我隨手扔在講台上。

獎杯撞在話筒底座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

我轉身就走。

背後是薑晴壓著火氣的尖叫。

“陳遠！你給我站住！”

我頭都沒回。

站住？

遊戲才剛剛開始。

2

我大步穿過宴會廳，身後的亂七八糟都跟我無關。

口袋裏的手機瘋了的震。

我沒理，推開大門，走到酒店外的露台上。

深秋的夜風吹在臉上，冷的刺骨。

我掏出手機，屏幕上閃著一個名字。

王主任。

我媽的主治醫生。

我立刻接了。

“陳先生嗎？”

王主任的聲音很急。

“你母親剛才突發急性心衰，正再搶救！”

我眼前一黑。

“情況非常危險，必須立刻轉入ICU，上ECMO吊著命，然後盡快準備心臟移植手術！”

“你快點過來一趟，先準備二十萬押金辦ICU的入院手續！快！”

我掛了電話，靠在冰涼的欄杆上。

剛才的勇氣一下就沒了。

隻剩下刺骨的冷和無助。

二十萬。

我顫抖著手指打開手機銀行。

餘額：3562.17元。

我衝出酒店，攔了輛車。

“師傅，去第一人民醫院，快！”

車窗外，城市的光怪陸離是一張張嘲笑的臉。

我的手在抖。

我翻開手機通訊錄。

第一個電話，打給研發部的副手張濤。

我們以前是最好的兄弟。

“喂，阿遠？”

“濤子，我媽急救，借我二十萬，我。。。”

“嘟。。。嘟。。。嘟。。。”

電話被掛了。

再打，已經是忙音。

他拉黑了我。

第二個，第三個。。。

不是沒人接，就是找借口。

“陳遠，你瘋了？薑總剛把你趕出來，誰還敢跟你沾邊？”

“阿遠，不是我不幫你，我老婆管的嚴。。。”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再通話中。。。”

人心，比外麵的夜風還冷。

我的心，一寸寸的掉進冰窟窿。

車到醫院，我衝進急診。

“病人家屬！快去繳費！再不繳費，我們隻能停掉ECMO了！”

護士長攔住我，語氣焦急。

我衝到繳費窗口，把銀行卡遞進去。

“密碼。”

我輸了密碼。

窗口裏的人頭也不抬。

“餘額不足。”

我一遍遍的刷著手機裏的借貸APP，額度審批一次次被拒。

我的征信因為賣房投研發，以經一塌糊塗。

我無力的蹲在繳費窗口前，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他們的聲音離我那麼遠。

我被世界拋棄了。

3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薑晴。

我吸了口氣，接通。

“陳遠，聽說你媽快死了？”

她的聲音裏，是藏不住的笑。

“在醫院籌錢？像條喪家之犬一樣，一定很好玩吧？”

我捏緊手機，手背上青筋都爆出來了。

“想救你媽嗎？”

她慢悠悠的。

“回公司，到研發部，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和陸峰跪下道歉。那二十萬，我可以賞給你。”

“你做夢！”

我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是嗎？”

薑晴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下一秒，我手機收到一段視頻。

視頻裏，我媽躺在病床上，呼吸很弱，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

一個護士走進來，拔掉了她正再輸的進口藥。

視頻外，是陸峰得意洋洋的聲音。

“陳遠，看到了嗎？薑總一句話，就能讓醫院斷了你媽的進口藥。你隻有十分鐘時間滾回來。不然，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轟！

我腦子一片空白。

“師傅，掉頭！回華清藥業！快！”

我衝出醫院，又跳上出租車，聲音都啞了。

十分鐘後，我像一陣風衝回華清藥業。

研發部休息區，所有人都沒走，明顯在等我的好戲。

薑晴和陸峰坐在沙發上，搞得和皇帝和皇後一個架勢。

“想通了？”

陸峰看著我，滿臉都是耍猴的表情。

我沒說話，拳頭握的死死的，指甲都陷進肉裏，隻有疼能讓我保持最後一點清醒。

“跪下。”

薑晴吐出兩個字，又冰又冷。

我看著她，這個我愛了三年的女人，現在的嘴臉，比魔鬼還難看。

為了媽。

我告訴自己。

這筆帳，我記下了。

我緩緩的，彎下我的雙腿。

就在我膝蓋快要碰到地磚的時候，陸峰突然抬腳，把一張銀行卡踢到我麵前。

“光跪下有什麼意思？”

他笑的張狂，一腳踩在那張卡上。

“嘬嘬嘬，小笨狗爬過來把我的皮鞋舔幹淨。舔的我滿意了，這張卡就是你的。”

羞辱。

是極致的羞辱。

研發部裏爆發出壓不住的哄笑。

我的血全衝上了頭，渾身都在發抖。

我死死盯著陸峰踩著卡的那隻腳，眼睛裏是能殺人的恨。

“怎麼？不願意？”

陸峰用鞋尖碾了碾那張卡。

“你媽的命，可就值我這雙鞋的幹淨程度啊。”

我閉上眼，再睜開，隻剩 。

我爬過去。

就在我低下頭的瞬間，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那是一首我很多年沒聽過的歌，我大學樂隊的歌，突兀的，尖銳的，劃破了這間屋子裏的臟空氣。

一個陌生的號碼。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顫抖著手，劃開接聽。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冷、沉靜，卻帶著巨大穿透力的女聲。

“陳遠博士嗎？”

“我是海生製藥的蘇晚。”

“我等你的電話，等了三年。現在，我需要你的答案。你，願不願意來我這裏，創造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時代？”

4

整個世界，在那一刻，安靜了。

蘇晚。

海生製藥。

我最大的競爭對手。

她在我黑暗絕望的世界裏，劈開了一道光。

我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動作很慢，但每一下，都重新撐起了我的脊梁。

“你們聽到了？”

我看著滿臉錯愕的薑晴和陸峰，笑了，笑的無比輕鬆。

“我，不是非你們不可。”

我沒再理他們，對著手機那頭，清晰又用力的說。

“蘇總，給我半小時。我處理完一點私事，馬上去見你。”

掛了電話。

我走到陸峰麵前，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彎下腰，撿起地上那張被他踩過的銀行卡。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我把那張卡，一點一點，撕成了碎片。

“你的臟錢，”我把碎片扔在他臉上，“留著給你自己買棺材吧。”

說完，我轉身，在薑晴和陸峰那不敢相信的、活見鬼的眼神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這一次，再沒人敢攔我。

我走出華清大廈，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悄沒聲的滑到我麵前。

後車窗降下，露出蘇晚那張清冷又漂亮的臉。

“上車。”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

“先去醫院。”

我的聲音沙啞，但眼神前所未有的亮。

蘇晚對司機點了點頭。

“然後，”我看著她，“我會讓華清藥業，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蘇晚的嘴角，勾起一抹讚許的弧度。

“這正是我找你的目的。”

5

在蘇晚的安排下，我媽被迅速轉到了海生集團旗下的頂級私立醫院，聖安德魯醫院。

黑金卡刷過，二十萬的押金，隻是個數字。

我媽被安排在最好的單人ICU，王院長親自帶隊，生命體征很快穩定下來。

“陳先生，你放心。”王院長告訴我，“我們以經通過海生的全球醫療網絡，啟動了最高優先級的供體匹配。薑晴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我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安頓好我媽，蘇晚把我帶到一處頂層豪華公寓。

“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也是你的私人實驗室。”

她遞給我一張門禁卡。

“休息一晚，明天，海生的研發部，等你檢閱。”

她走後，我一點睡意都沒有。

複仇的火，在我胸口燒的旺旺的。

我打開我那台高度加密的筆記本電腦，輸了一串長達64位的複雜密碼。

桌麵上，一個叫普羅米修斯的程序，靜靜的待著。

這是我當初察覺到薑晴的貪婪後，給心愈素核心代碼植入的後門。

是我給自己留的最後一道保險。

我雙擊點開它，一個對話框彈出。

【普羅米修斯最終安全協議已解鎖，等待最終指令確認。】

我毫不猶豫，狠狠按下確認。

【指令確認：啟動四期臨床追蹤數據庫，強製向全球所有藥品監管機構，同步公布心愈素全部未經刪減的臨床數據，及其對特定基因序列AX-7攜帶者引發急性心肌炎的致命副作用報告。】

【啟動時間：待定。】

我拔出偽裝成U盤的硬件密鑰。

現在，隻差最後一步。

一個能把薑晴和陸峰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的，最終啟動條件。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城市。

薑晴，陸峰。

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狂歡吧。

你們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