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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那一刻,攻略成功1



眾人皆說,我與林清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是誰都沒有辦法插足的金童玉女。

隻有我自己心中明白,自24歲那年她拒絕履行婚約之後。

林清吟的心就從未在我的身上停留過。

我自欺欺人,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兩年,直到26歲,我被查出了絕症。

我想,我對林清吟一意孤行的追逐,終於可以用我的死拉下帷幕。

1

自從3歲那年發了場高燒之後,我的身體一直不好,父母為了替我養好身體不知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但哪怕如此,一年一次的體檢依舊是我躲不過去的劫難。

隻是在我的一再勸說之下,這場聲勢浩大的運動,從私人醫院演變成了市中心的普通醫院。

一直到我手中拿到那一個體檢報告單之前,我都以為這一場體檢會和前二十幾次沒有什麼區別。

“顧先生,您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還是建議您和顧總他們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去國外找更權威的醫生。”

坐在我麵前的醫生看上去年紀並不是很大的樣子,明明被下了死亡通知單的人是我,可他看著,卻遠比我要緊張得多。

就連拿著圓珠筆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我心中覺得好笑,但臉上卻根本露不出來太多的笑容。

隻能看見醫生背後的玻璃窗上倒映出我看上去猙獰著的臉。

胰腺癌晚期。

我是學醫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五個字背後所蘊藏著的,是多大的痛苦和絕望。

“我知道了,謝謝你,這件事情,還請你幫我瞞著。”

“這...”

“求你了,醫生。”

他到底年輕,麵對A市最有名望的顧家唯一繼承人,也就是我的請求,還是難以拒絕。

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將體檢報告單折疊好放在了口袋裏。

醫院的走廊裏有很多人,哪怕今天並不是休息日。

我走得很慢,白色的襯衫因為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密集的樹枝被陽光打散,落在瓷白色的牆麵上。

耳邊是不停歇的哭聲,聲聲震耳,連帶著我的心臟都變得絞痛,目光所及之處,我看見無數的人抱頭痛哭,看見醫生緊皺著眉心卻仍舊無法開口說出一句“希望”,我看見跪在地上出神的老人,看見坐在椅子上什麼都不懂,迷茫又無助的孩童。

我看見了很多很多。

所以總有人說,在死亡麵前,富人與窮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醫生無法救助他們,也無法救助我。

“求求您了醫生,我給您跪下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不是我們不想救,這樣吧,我給您減免一部分費用,您去籌5萬塊錢就好。”

我停下腳步,跟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跪在地上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但看上去卻比我的母親要年長的多,她的兩鬢發白,臉上滿是皺紋,被太陽曬得黢黑的皮膚幾乎寸寸開裂,扒拉著醫生的手也褶皺不堪。

我沒有見過這樣破損的衣物,就連最基本的尺寸也不合身。

她哭的淒慘,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移開腳步。

5萬元。

甚至隻是和朋友出去吃一頓飯的價格。

“我來付吧,這個錢。”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那中年婦女的身邊。

真是倒黴,林清吟總是這樣說我,改不掉的心軟的壞毛病。

可既然箭在弦上,就不得不發了。

我跟著那中年婦女繳清了醫療費用,她拉著我的手不住地道謝,說什麼也要知道我的名字,我便隻好將姓名告訴了她。

真害怕明天我爸的公司收到一麵錦旗。

“又在普渡眾生呢,顧菩薩。”

2

好不容易擺脫了熱情的大媽,我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散漫的女聲。

甚至都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林清吟。

她大概是剛剛從公司出來,精致的大波浪卷發配上豔麗的紅唇,漫不經心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下方露出飽滿的臥蠶。

我最喜歡看她笑起來的模樣,像是夢中的仙人一般好看。

我喜歡了她十四年,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林清吟對我很好,哪怕這些年追求她的男生裏裏外外加起來有好幾百個,我對她,都是特殊的。

“怎麼樣顧小少爺,體檢出來沒問題吧?”

林清吟走到我的身邊,摟住了我的手臂。

我的手捏了捏衣角,不敢看她的臉。

“當然沒事了。”

林清吟總是第一時間發現我在撒謊,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果然,她停下了腳步,狐疑的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的手心止不住的冒出冷汗,就在我以為她要開口質問我的時候,林清吟的手機響了。

看見來電顯示人的那一刻,她的眉眼是幾乎要溢出來的柔情。

“喂,小周,怎麼了?”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別著急。”

小周。周彰。

他的助理,從前的學弟。

掛掉電話的林清吟早就已經不記得剛才的疑惑了,我想她如今心裏眼裏想的都是要快點回公司幫助她的小助理吧。

“走吧顧小少爺,我遵從命令來送你回家的。”

她說著,對著我狡黠的笑了一下。

對我,林清吟素來都喜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帶著調侃,帶著些熟稔。

很早之前不懂事的時候,我也曾經以為,她這樣的語氣代表著我的與眾不同。

但直到周彰的出現,才讓我明白了,原來真正的與眾不同,不是這樣的。

我坐在林清吟的副駕駛座位上,窗外的景象飛速的後移著。

在這座城市裏,我和林清吟,度過了隻有我們兩個人的18年。

“林清吟,你看那個遊樂園,你還記得嗎?”

她開著車,聽到我的話分出一些心神來用餘光看了一眼,隨後輕笑了一聲。

“當然記得,十歲那年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定要去遊樂園玩,還遇到了人販子,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死死咬著人販子的手臂,被打得鼻青眼腫了都不鬆口,你早就被人拐跑了。”

我接完了林清吟沒說完的話。

轉過頭去,林清吟的側麵在偶爾的陽光下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林清吟和普通的女生不一樣,她的長相裏多了幾分少年的英氣,鼻梁直挺,麵無表情的時候多了幾分生人勿近的冷漠

說起來好笑,林家和顧家是世交,林清吟比我小上了三歲,她剛出生那會兒,我就已經會顫顫巍巍站在邊上搖著搖籃床哄著她入睡。

所有大人都說,我是一個稱職的哥哥。

但她偏偏不喜歡我。

直到十歲那一年,她醒來之後哭了好久,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的時候把我嚇壞了,我從口袋裏摸出來了棒棒糖遞給她。

林清吟看著我,哽咽著和我說,以後一定會像我今天保護她一樣的保護我。

這句話,我記了一輩子。

從那之後,每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林大小姐開始發奮讀書,隻為了繼承家業好讓我做我想做的所有事情。

“林清吟,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3

吱呀。

隨著我聲音的落下,車子在山道上有了一個急刹車。

好在家裏的別墅區因為價格昂貴幾乎沒有住客,山道修的也足夠寬敞,否則林清吟這一做派,一定會提前送我去見閻王。

我的肩膀被安全帶勒得生疼,可當我轉過頭想要調侃她的時候,林清吟臉上的神情卻硬生生地阻止了我的聲音。

她的眉毛緊皺著,似乎很是困擾的樣子,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還在一下一下的扣著方向盤。

我太了解林清吟了,她這般樣子,隻可能是遇見了很棘手的事情才會出現。

她扭過頭來看著我。

那雙眼睛裏麵,全部都是無奈和疲倦。

“辰安,我們說好的,不再提這件事兒了,你知道的,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想和我結婚呢。

我聰明的沒有繼續詢問,隻是露出了林清吟最喜歡的溫柔的神情。

“我知道了,我不問了。”

她的手猶豫片刻,隨即捏了捏我放在大腿上的手。

“我就知道顧哥哥最好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看著林清吟的車子緩緩離開,帶出的沙塵和尾氣。

大概,是從18歲那一年開始的。

10歲之前,是林清吟對我單方麵的厭惡與排斥。

10歲之後,我們像所有大人所希望的那樣,兩小無猜,親密無間。

16歲那一年,我的母親因病離世,一夜之間,A市人人羨慕的顧家小少爺成為了沒有母親的可憐孩子。

我在她的葬禮上哭得幾乎暈厥,將自己關在小小的雜物間裏,不願意與任何人交流。

是林清吟找到了我。

她遞給了我一根棒棒糖,帶著些嬰兒肥的臉上的笑容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柔和。

她說,她會連帶著我母親的那一份愛一起給我。

我與林清吟,在那天的星空之下,大抵是相愛的。

18歲成人禮上,林清吟送了我漫天的煙花,A市所有人都看見了。

那是15歲的林清吟給予我的不帶任何雜誌的愛意。

漫天的煙花下,林清吟的臉粉嫩的像是六月的桃花。

她牽著我的手,湊到我的耳邊小聲低語。

“顧哥哥,等我長大了,我們就結婚。”

這本該是王子與公主最好的結局,如果沒有周彰的出現。

是了,周彰。

因為母親的緣故,高考的時候,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醫學道路,與林清吟並不在同一個學校。

等我發現的時候,周彰已經一步一步替代了我的位置。

他跟在林清吟的身邊,用他的身影壓縮進了林清吟生命之中的每一個空位。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我看見林清吟接過周彰手中的玫瑰花的時候,我的靈魂就仿佛被人強製抽離一般的痛苦。

我也記得,她看見我的時候,臉上的無措和迷茫。

我們非常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那日的事情。

但這是一道無法越過去的鴻溝。

理所當然的,林清吟長大之後沒有提起那年的承諾。

她說,學業為重。

但我分明瞧見了,她的視線落在周彰身上的時候,那藏得不深的,隱秘的愛意。

竹馬或許真的敵不過天降,至少,顧辰安敵不過周彰。

我站在鏡子麵前,肩膀上已經出現了淡淡的淤青。

或許,我早就應該放手了。

3

“今天晚上有個商業聚會,辰安,你下午去看看禮服,爸爸晚上讓王伯來接你。”

“好的父親。”

他坐在餐桌的另一邊,看向我的時候欲言又止。

一時之間,餐廳裏隻能聽見刀叉之間碰撞的聲音。

其實我與父親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一直都如此糟糕的。

母親在世的時候,父親雖然工作忙碌,但依舊會每個月抽出一點時間花在家庭上,那個時候的我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

我有父母的愛,有不需要我擔心的金錢,有林清吟。

直到母親去世的那段時間,我才發現,原來父親在外麵早就有了其他的女人。

那一刻,我的世界都崩塌了。

哪怕後來,父親答應我,這輩子隻有我一個兒子,也隻有我母親一個妻子。

可出軌既然已經成為事實,他便不再是我眼中完美無缺的父親。

但好在,我還有林清吟。

每個深夜無法入睡的我,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可如今,我連林清吟都沒有了。

父親離開之後,昨天的醫生又一次打通了我的電話。

他勸我早一些進入醫院接受治療,這樣或許還可以延長我存活的時間。

是延長。

意思就是,我早晚還是要死的。

我拒絕了他。

我想我這一生已經擁有了太多別人所沒有的東西,如果壽命短暫一些,想必也沒什麼關係。

夜裏的聚會來了很多人,當我跟隨著父親走進會場的那一刻,我就感知到了投在我身上那樣悲憫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自從母親離世之後,我便再沒有感覺到過。

我顧家的小少爺,是天之驕子,憐憫?誰會憐憫我呢。

直到我看見了站在人群中間的林清吟。

還有跟在她身邊的,周彰。

平心而論,周彰的長相稱不上是多麼的英俊瀟灑,最多隻能誇上一句周正而已。

但就是這樣的周彰,站在林清吟身邊的時候,竟然也覺得多了幾分優雅來。

我隻是淡淡的瞧上一眼,便再也不想多看第二眼。

在這樣的場合之中,我的價值,比起一個還不知能不能上位的小助理,要多得多。

沒一會兒,上前討好我的人,就把我的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周彰竟然會主動找到我。

說起來,我與他這幾年來從沒有私底下單獨說過話。

雖然在八卦周刊上,有關於我們兩個人的新聞已經能夠寫道太陽係外麵去了。

“顧先生,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嗎?”

4

他穿著白色的西裝,款上新穎,一看就是林清吟幫她選擇的。

那樣的樣式,是從前我最喜歡的款式。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在和別人交談的林清吟,隨即將視線轉移了回來。

在看到周彰那有些惴惴不安的表情之後,點了點頭。

“可以。”

左不過就幾分鐘的事情,也不會有太大的差錯。

會場裏的人很多,但也會有稍僻靜一些的角落,我跟在周彰的身後,一步一步遠離了人群。

說實話,其實我並不怎麼討厭周彰。

我和林清吟之間的事情,無論怎樣,也和旁人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就算不是周彰,也會是別人。

他隻是單純的厭煩我罷了。

“顧先生,你可不可以,和清吟解除婚約?”

周彰站在我的麵前,說話的時候壓根不敢抬頭看我的眼睛。

如果沒有林清吟,他想必一輩子都不可能進來這樣的場合吧。

“這句話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林清吟。”

其實在周彰和我說這句話之前,我確實想過解除婚約,可他這樣小心翼翼地開口,仿佛我是什麼阻止他們相愛的壞人,讓我有些不爽。

一旦感覺到不爽,我也不太喜歡別人開心。

他聞言,抬起頭來,雙手焦急的蜷縮在一起,“清吟跟我說,婚約是她定下的,如果要解除,需要你親自開口才行。”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林清吟不愧是從商的人,打得一手好算盤。

明明是自己移情別戀了,但還希望由我來開這個口,她好一身輕鬆的和自己的愛人雙宿雙飛。

可我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了。

我為什麼要讓他們過得幸福。

“憑什麼?你知道的吧,我喜歡了林清吟十幾年,隻要我不開這個口,我早晚能娶她。”

“可清吟不愛你了!顧先生,你這麼驕傲的人,就算娶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也沒有關係嗎?”

周彰抿著嘴唇,嘴角微微向下的樣子竟然和林清吟有著些莫名的相像。

林清吟想必就是喜歡他這般模樣,像是懸崖峭壁上的小野花。

擁有著無限頑強的生命力。

不像我,全身都縈繞著死氣。

“我不在乎,等我娶了林清吟,我有他的人,還有錢,我為什麼要痛苦?”

周彰臉上的表情是一瞬間的龜裂。

“清吟說得對,我就不應該來求你,你就是一個不在乎別人感受,自私自利的人。”

自私自利。

周彰的聲音與我記憶之中林清吟的聲音慢慢的重合。

她總是這樣形容我,在很多時候。

她說,我是顧家的小少爺,不知道活著的艱難,所以養成了刁鑽的性格。

可他忘記了,很多年以前,他說,我就該像王子一樣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

我沒有改變。

隻是他不想成為被我得到的公主了。

她想要擁有自己的騎士。

“像顧先生這樣的人,一定不知道被最親近的人拋棄是什麼樣的感受吧!”

周彰的話將我從回憶裏拉了出來。

他的臉在我麵前逐漸扭曲。

被人拋棄是什麼樣的感受。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這個被林清吟偏愛著的人,有什麼資格,在我的麵前叫囂。

啪。

我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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