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刷爆信用卡的老板

我用公司最後的五萬塊，給員工交了社保。

還刷爆了五張信用卡。

三天後，他衝進我辦公室，用力拍著桌子：“林總，工資不能再拖了!”

我看著他手上我貼的創可貼，喉嚨發緊。

想說“我是為了你兒子”，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孫夢雅舉著手機懟到我臉上：“背著LV包，說沒錢?今天我就要曝光你這個黑心老板!”

1

我剛開了公司，手下就5個人。

我這個小老板確實現在還很窮，卡裏隻有5萬。

工資表上，五個人的工資總額：49，856元。

剛剛好。

但手機又震了一下。

社保局的短信跳進來：“您單位存在社保欠款，請於明日下午5點前補齊，否則視為斷繳。”

我的喉嚨發緊。

隻能選一個。

要麼發工資，要麼交社保。

我看向辦公室外麵，張大偉正趴在工位上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我聽得見。

“老婆，再等等，再等等...林總說了這周肯定發...孩子的事你別急，社保不會斷的...”

他掛了電話，用手背抹了一把臉。

三天前，他在我辦公室哭。

那個四十歲的漢子，在我麵前眼睛通紅。

“林總，您一定要幫我想辦法。這個月社保要是斷了，我兒子積分入學就過不了審。孩子就得回老家，做留守兒童...”

他說到這兒，聲音都哽住了。

“我老婆說了，孩子要是回老家，她就辭職回去帶娃。到時候家裏就沒收入了...”

我當時看著他，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

我知道他不容易。

孩子馬上要上小學，好不容易攢夠了積分，就差這最後一個月的社保。

我拍拍他的肩：“放心，不會讓孩子回老家的。”

現在，我看著手機上那條催繳短信，深吸一口氣。

我打開抽屜，拿出五張信用卡。

一張一張刷。

第一張，額度一萬，刷完。

第二張，額度八千，刷完。

第三張...

手機不停震動，一條條扣款短信跳出來。

最後一張卡，屏幕顯示：可用額度0元。

我盯著那個“0”，手在抖。

但社保的錢，夠了。

我登錄社保係統，把公司賬上最後的五萬塊，全部轉入社保專戶。

轉賬成功。

收款方：XX市稅務社保專戶。

轉賬時間：上周四下午4點17分。

繳費人名單上，第一個就是張大偉。

我看著那個名字，閉上眼睛。

工資的缺口，我刷信用卡補。

大不了這個月我自己少吃幾頓。

但孩子上學的事，不能耽誤。

我沒告訴任何人。

怕他們擔心。

反正過兩天李總那邊有筆尾款要到賬，到時候就能周轉過來了。

我在群裏發了條消息：“大家放心，這周五準時發工資。”

張大偉秒回：“謝謝林總!您對我們太好了!”

我看著那句話，笑了。

窗外，天快黑了。

2

但李總的款，沒到。

財務打來電話，說對方公司流程出了問題，要延遲一周。

一周。

發薪日是明天。

我盯著銀行賬戶，餘額：83元。

手心開始出汗。

我深吸一口氣，在群裏打字。

每個字都斟酌了很久。

“各位，非常抱歉。因為客戶回款延遲，這個月工資需要晚發3-5天。我保證，絕不會少大家一分錢。”

發送。

群裏，安靜了三分鐘。

然後，孫夢雅的消息跳出來。

一長串。

“林總，什麼回款延遲都是借口吧?我前天還聽你打電話說幾十萬的單子呢，怎麼現在幾千塊工資都發不出?”

我看著那句話，喉嚨發緊。

那通電話，是我在求李總盡快打款。

但我沒法解釋。

我打了一行字：“夢雅，真的是回款延遲，我...”

刪掉。

說了也沒用。

現在說“我把錢拿去交社保了”，誰會信?

孫夢雅的消息還在繼續跳。

“大家看新聞，現在經濟這麼差，小公司說倒就倒!老板跑路的還少嗎?”

“我看林總前兩天還背著LV的包見客戶，現在說沒錢?誰信啊!”

那個包，是我借朋友的，為了撐場麵見大客戶。

但我沒法解釋。

張大偉發來私信：“林總，我家裏真的困難，孩子下個月要交學費...這錢真不能拖啊...”

我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

我想說：“大偉，我是為了你兒子才...”

但我沒發。

因為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他隻會覺得我在找借口推脫。

我隻回了一句：“再給我兩天時間。”

他沒回。

3

第二天下午，辦公室的門被撞開。

不是敲，是撞。

張大偉衝進來，眼睛通紅。

孫夢雅跟在他身後，手裏舉著手機，鏡頭對準我。

“林總!”孫夢雅的聲音尖利，“別談情懷!我們打工就是為了錢!今天見不到錢，我們就不走了!”

張大偉走到我桌前，用手拍桌子。

啪!

那隻手上，我幫他貼的創可貼，還在。

“老板，我家裏困難，孩子要上學。這錢你不能拖啊...”

他的聲音在發抖，但眼神很堅定。

我看著他。

三天前，我用公司最後的錢，給他交了社保。

保住了他兒子的入學資格。

三天後，他用那隻手，拍著我的桌子要錢。

我張嘴，想說“我是為了你兒子...”

但看著他的眼神，我咽回去了。

說了也沒用。

他不會信的。

我深吸一口氣，指甲陷進手心。

“再給我兩天時間。”

孫夢雅冷笑：“兩天?你以為我們傻啊?今天不給錢我就報警!我還要開直播曝光你拖欠工資!分分鐘送你上熱搜!”

她把手機舉得更高，鏡頭懟到我臉上。

“大家看看，這就是所謂的良心老板!背著奢侈品包，卻說公司沒錢發工資!”

我看著那個鏡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喉嚨發緊，眼眶發燙。

但我硬是沒讓淚掉下來。

4

孫夢雅離職了。

當天晚上，她在網上發了視頻。

標題：“最傻打工人!遇到黑心老板拖欠工資!”

視頻裏，她哭得梨花帶雨。

“我們隻是想拿回自己的血汗錢，有錯嗎?”

配圖，是我之前背著那個借來的LV包的照片。

文案：“看看這個老板，背著奢侈品包，卻說公司沒錢發工資!”

配樂，悲情BGM。

評論區炸了。

“這種老板就該死全家!”

“報她身份證號，人肉她!”

“打工人的血汗錢也敢黑?!”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私信99+。

我隨便點開一條：“你這種人怎麼不去死?”

再點一條：“我已經截圖了，馬上曝光你!”

又一條：“等著吧，我認識媒體的人，明天就讓你上新聞!”

手機震得我拿不住，掉在桌上。

屏幕還在亮，消息還在跳。

我盯著那些字，喉嚨像堵了一團火。

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然後，更狠的來了。

張大偉，出鏡了。

孫夢雅的第二條視頻裏，他坐在鏡頭前，一臉憨厚老實。

“我跟了林總三年，她人挺好的，但是...這次真的讓我失望了。”

他停頓了一下，眼眶紅了。

“我兒子下個月要上學，我現在連生活費都發不出...”

彈幕瞬間刷屏。

“心疼大偉哥!”

“這老板太黑心了!”

“孩子上學的錢都不發?還是人嗎?!”

我看著屏幕上張大偉的臉。

那張臉，三天前還在我辦公室哭著說“林總您對我太好了”。

現在，對著幾十萬網友，說我讓他兒子連生活費都沒有。

我想笑。

但笑不出來。

我隻是盯著屏幕，一動不動。

手機又震了。

這次，是李總打來的。

我接起來。

5

“林總，網上那個視頻...是怎麼回事?”

李總的聲音很嚴肅。

“你要知道，我們公司很看重合作夥伴的信譽。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我們可能要重新考慮合作。”

我張嘴，想解釋。

但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林總，我給你時間處理。但如果三天內沒有合理說明，那筆尾款...恐怕要暫緩了。”

電話掛了。

我盯著手機屏幕，那上麵還跳著私信的紅點。

99+，199+，299+...

數字在瘋漲。

我關掉手機。

辦公室裏，安靜得可怕。

我打開抽屜，拿出那張社保繳費單。

盯著上麵張大偉的名字。

繳費時間：上周四下午4點17分。

繳費金額：23，847元。

我把那張紙，慢慢攥在手心。

紙邊被捏出了褶。

窗外，天又黑了。

手機還在震。

但我沒有再看。

我隻是坐在黑暗裏，盯著那張社保單。

上麵，有我刷爆五張信用卡的證據。

也有我被全網網暴的原因。

我閉上眼睛。

深吸一口氣。

然後睜開。

眼神，從絕望，變成了冷靜。

我拿起手機，打開那個勞動仲裁的通知。

孫夢雅和張大偉，聯合舉報我拖欠工資。

調解時間：明天上午10點。

我看著那行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好。

那就，法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