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媽說,祈家會在七天後來接我。
掛斷電話,我找了個路邊默默蹲下,看著車輛川流不息地駛過,心頭忽然有幾分淒涼蕭瑟。
回到家已是晚上。
門口放著一個精美包裝的禮盒。
“舒小姐,這是您一個月前定製的婚紗,祝您和裴先生百年好合。”
看到卡片上的字,我才想起來。
這是我為了跟裴時硯求婚,算好日子,提前在婚紗店定製的手工婚紗。
上百隻蝴蝶盤旋在潔白的裙擺,仿佛在翩翩起舞,優雅又自由。
我曾經無數次憧憬過和他結婚的樣子。
每當這時候,裴時硯就會摟住我的腰,埋頭在我耳邊低語。
“小雪,等結婚那天,你的婚紗上麵一定會繡一百隻蝴蝶,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
現在想想,真是諷刺。
他所謂的一生一世,隻有七年。
我從抽屜裏拿出剪刀,將婚紗剪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你在扔什麼?”
裴時硯的聲音冷不丁從背後傳來,我打了個冷顫。
“沒什麼,我定製的婚紗,不過已經沒用了。”
我沒有看他,徑直走進臥室。
裴時硯深邃的眼底劃過一陣失落,隨後捧著一束紅玫瑰來到我麵前。
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忘了,我花粉過敏。
真正喜歡紅玫瑰花的是舒月。
顯然,這花是他跟舒月求婚用的,外邊的花瓣已經有些枯萎。
我看著眼前凋謝的花,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裴時硯趕緊把花扔到一邊,扯出一抹尷尬的笑。
“今天是我們戀愛的七周年紀念 日,我特意回來陪你...”
話音未落,零點鐘聲敲響。
他沉默片刻,走進廚房,將襯衫袖口隨意挽到小臂。
“餓了吧?我給你下碗麵。”
裴時硯熟練拿起鍋鏟,儼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做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湯麵。
我知道,他在哄我。
若是在以前,我根本不會猶豫。
從身後環住他的腰,告訴他,都過去了。
可現在我不想再懂事了。
“我不餓。”
看著我把碗推到一邊,裴時硯眼底藏著不悅,臉色越來越沉。
“我跟她是假求婚,她說不想和祁家聯姻,我不忍心看她嫁給那個瞎子,才幫她的,你至於嗎?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這話說的,好像是我的錯,是我鐵石心腸。
我抬眸緊緊盯著他問,“你敢說你沒有對她動過一點心思?”
舒月和我眉眼長得很像,甚至在某些時候,幾乎跟我一模一樣。
似乎是戳中了裴時硯隱秘的心事,他沉默了幾秒,隨即搖了搖頭。
可那段沉默已經給了我答案。
他剛想從口袋裏掏出什麼,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時硯哥哥,我好像感冒了,你可以帶我去醫院嗎?”
電話那邊傳來舒月嬌弱的聲音。
裴時硯肉眼可見的焦慮起來,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月月生病了,我送她去趟醫院。”
可舒月住在家裏,爸媽就在隔壁,她偏偏給他打電話。
她的心思這麼明顯,裴時硯是真的看不出來嗎?
都和我沒關係了。
裴時硯整晚都沒回家。
我也心照不宣的沒有過問。
第二天,我打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舒月發的九宮格。
“之前拍賣會上很喜歡的項鏈,時硯哥哥竟然偷偷拍了下來,特意為我準備了驚喜。”
我看著照片裏的那串紅寶石項鏈,整個人如墜冰窖。
拍賣會那天,我也在場。
一眼就看中了這條美得驚心動魄的項鏈。
剛想叫價,坐在第一排的男人卻直接點了天燈。
那人和裴時硯的背影是那麼像,如果不是我來之前給他打電話,知道他在開會,連我都要認錯。
可原來他真的去了拍賣會,花大價錢拍下項鏈,討舒月歡心。
他一直在騙我,從很久以前,他的心就不在我這了。
心中傳來一陣悶悶的痛感,現在想來,是我太傻。
他早就不配存在於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