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懷安冷笑一聲,猛地伸手死死攥住沈詩薇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不容分說地拖著她往別墅門外走去。
“懷安,你要帶她去哪兒?不要!”
宋依依在身後假意驚呼。
沈詩薇被他粗暴地拖著,踉蹌著穿過客廳,來到別墅花園。
顧懷安用力將她甩到那條石子小徑前,指著地上尖銳的石頭。
“跪下去!什麼時候依依滿意了,答應原諒你了,你就什麼時候起來!”
沈詩薇低頭看著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子,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顧懷安,想從他眼中找到一絲不忍,但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怒火。
為了宋依依,他竟能如此折磨她。
“顧懷安。”
她的聲音帶上了細微的顫抖繼續說道:“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不能?”
顧懷安打斷她,俯身逼近。
“你做了傷害姐姐的事,那就必須付出代價,跪下!道歉!”
他見她依舊僵立著,殘存的耐心已經耗盡。
猛地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用蠻力狠狠地將她往下一壓!
“砰.....”
膝蓋毫無緩衝地撞擊在堅硬的石子上,疼痛瞬間刺穿神經!
沈詩薇痛得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臉色慘白如紙。
屈辱和劇痛交織,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牢牢縛住。
宋依依此刻才急匆匆地跟了出來,看到跪在石子路上的沈詩薇。
用手掩著嘴,眼中卻閃爍著快意。
她走到顧懷安身邊,柔柔弱弱地開口:“懷安,算了吧......詩薇她知道錯了,這石子路這麼硬就別計較了。”
“她自找的!”
顧懷安看都沒看沈詩薇一眼。
“姐姐,她這樣害你,你不能總是心軟,今天必須讓她長點記性!你說,想她跪到什麼時候?”
宋依依故作為難:
“隻要詩薇真心認識到錯誤,我就原諒她了。”
她將真心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顧懷安點頭,摟著宋依依的腰,轉身回到了別墅內。
花園裏,隻剩下沈詩薇一個人。
膝蓋下的疼痛,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她能感覺到冰冷的石棱陷入皮肉,能感覺到血液似乎都凝固在了下半身。
別墅裏隱約傳來顧懷安溫聲安撫宋依依的聲音,偶爾夾雜著宋依依嬌柔的笑聲。那些聲音像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心上。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眼睛幹澀得發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所有的淚水,仿佛都在這一刻被凍結,化作了更深的恨意,沉澱在眼底最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沈詩薇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意識開始模糊時,那扇門終於再次打開了。
顧懷安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他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跪在那裏,隻有單薄的身體在微風中難以自抑地輕輕顫抖。
“夠了,起來吧。”
他的聲音依舊有些硬邦邦的。
沈詩薇沒有動。
顧懷安皺了皺眉,伸手想去扶她。
在他的手觸碰到她手臂的瞬間,她猛地一顫,劇烈地瑟縮了一下,避開了他的觸碰。
顧懷安的手僵在半空中,臉色沉了沉。
沈詩薇依靠著強大的意誌力,用手撐著地麵,難地試圖站起來。
膝蓋處傳來骨頭錯位般的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搖晃了一下。
顧懷安眼底閃過一絲煩躁和莫名的情緒。
他壓下心頭的不適,試圖讓語氣緩和下來:
“詩薇,我知道你委屈。”
他看著她,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口吻。
“但姐姐她之前受了太多苦,我剛把她找回來,不能再讓她受一點傷害,剛才是我太衝動了。”
他見她依舊垂著眼眸,不說話,便伸手想再次去摟她,語氣放得更軟:
“別生氣了,嗯?明天我帶你去拍賣會,你看上什麼,我都買給你,就當是補償,好不好?”
沈詩薇終於抬起頭,看向他。
“沒關係,懷安。”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平靜。
“我理解,是我不該惹姐姐生氣,我不怪你。”
顧懷安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仿佛一切陰霾都已過去。
他再次伸手,這次沈詩薇沒有再躲閃,任由他將自己抱起,走向別墅。
“乖,我抱你回去上藥。”
窩在他熟悉的懷抱裏,沈詩薇閉上了眼睛。
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溫順的表象下,是一顆已經徹底死去的心。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期待,都在那冰冷的石子路上,被碾磨成了粉末。
他親自為她膝蓋上藥。
那原本光潔瑩潤的膝蓋,此刻一片青紫淤血,滲著血絲,看起來觸目驚心。
顧懷安的動作很輕柔。
若是從前,他這般小心翼翼的嗬護,一定會讓沈詩薇感動不已。
但現在,她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心裏早已沒有絲毫波瀾。
在他為她處理好傷口,轉身去放醫藥箱時,沈詩薇悄無聲息地拿出手機,屏幕調至最暗,快速發出了一條加密信息:
“我要宋依依三年前所有經濟犯罪的原始憑證,三天內,全部到位。”
信息發送成功,刪除記錄。
她將手機塞回枕下,臉上恢複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