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林晚晴的目光從我臉上掠過，停滯在顧辭舟身上。

兩個人隔著我對視，仿佛我就是那個阻攔牛郎織女相會的銀河。

“辭舟哥，你小時候脾氣多倔啊，”

“明明心裏裝著所有人，卻總用跟我吵架、作對，來表達你的關心。”

林晚晴又輕笑一聲，像是在回味獨屬於他們的甜蜜往事，

“我知道你就是用維護姐姐來當借口，跟我鬧別扭。”

“我不喜歡帶傘，你就多帶一把給我。”

“我挑三揀四，你就在每年生日都準備兩份禮物讓我選。”

“我不喜歡數學，你就故意把整理好的筆記給姐姐，逼著我自己去弄懂那些複雜的公式。”

林晚晴每說一句，我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台下的賓客們麵麵相覷，臉色變得微妙。

顧父顧母也皺起了眉頭，

而我的親生父母，卻隻是欣慰又驕傲的注視著台上他們光芒萬丈的小女兒。

林晚晴對這一切也恍若未覺，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著她的“告白”：

“但我太要強了，隻能看著你把更多的目光投向姐姐。”

“說真的，我心裏......有很難過的時候。”

林晚晴的聲音像是心碎到抑製不住的顫抖。

顧辭舟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把她擁進了懷裏。

林晚晴也順勢倚靠在他肩上，低聲啜泣：

“可我不敢說，因為我比誰都清楚，你為了在乎的人，可以做到那種地步。”

“但今天......”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劇烈的耳鳴淹沒了一切聲音，我幾乎站立不穩。

“夠了！”

顧父猛地起身怒喝，

“趕緊給我鬆開，成何體統！”

他衝上台將那相擁的兩人扯開。

顧母也急忙上前，緊緊握住我冰涼的手，輕拍著安撫，

同時抬頭對林晚晴厲聲道：

“晚晴，我們顧家待你不薄！你今天在這種場合，說的是什麼糊塗話！”

她轉向司儀，試圖穩住局麵，

“好了，趕緊進行下一步流程！”

“不！我要說！”

林晚晴像是被賦予了無盡的勇氣，

她從顧辭舟懷裏抬起頭，淚眼婆娑卻語氣堅定，

“現在再不說......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顧父氣得臉色鐵青，抬手就要召喚保安，卻被顧辭舟含淚攔下了。

“爸！求您了......就讓晚晴說完吧。”

此話一出，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我這個新娘身上。

顧辭舟這才意識到，這場婚禮的另一個主人是我，

他看向我，眼裏卻沒有一絲愧疚。

“姐姐......這是最後一次，求你。”

眼淚無聲的順著我的臉頰滑落。

外婆的捧花沒了。

她拚盡全力想要守護的囡囡，也終於看清了這幸福的假象。

我抬起手，摘掉了頭上潔白的頭紗，聲音平靜：

“讓她說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