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浩辰可是我的得意門生,路濕容易腳滑,我看浩辰鞋底缺個防滑的東西。”
劣質的口罩如同一攤爛泥被綁在了陸浩辰高級的鞋子底下,我的臉直接暴露在了深林的瘴氣之中,連最後微薄的遮擋都失去了。
我狼狽地拉高衣領企圖保護住我脆弱的鼻腔。
妻子卻炸了,一把衝過來將衣領狠狠拽下:“夠了,千年梔很快就要開花了,你少磨磨蹭蹭的。”
“千年梔的測序事關我們整個組人的未來,你確定你還要鬧脾氣嗎?”
這話一出,妻子組裏那幾個小導和博士,全都譴責似的看向我。
根本沒有人記得要不是因為我這個退隱背包客,他們連進來的資格都沒有,更不提摘什麼千年梔測序了。
陸浩辰一臉為難地看向我:“老師,哥哥看起來臉色蒼白,臉色確實有點差。”
“要不,你還是把這個口罩換給他吧。”
陸浩辰伸腳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劣質的口罩沾滿了泥水。
妻子不假思索答應了:“也行,浩辰你還是太善良了。”
她親自彎腰,從沈浩辰鞋底取下口罩,直直朝我頭上扔過來。
“諾,還你。”
妻子為人獨立,從未對人低過頭,就連婚後也是我為她洗腳,工資上交。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低頭,卻是在我心臟病複發時為跟她號稱純師生關係的學生低頭。
羞辱感失落感夾雜著難過的情緒,如同潮水湧上我本就超負荷的心臟。
巨大的衝擊感讓我不自主彎下了腰,泥水從我的額頭灌進眼睛,刺的眼睛生澀流淚。
我顫抖的語氣中帶著決絕:
“阿月,把我的心臟藥和防毒麵罩還我,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陸浩辰上前,掐住我的嘴巴:
“想看甘草片就直說,賣什麼關子啊。”
甜膩的氣味使我頭暈目眩,我下意識地退推了一下陸浩辰。
他一聲驚呼,妻子臉色變了。
轉身拿出背包裏的藥品,陰惻惻向我走來。
“藥在這裏,我親自喂你喝。”
我天真的以為妻子對我心軟了,直到藥物入口的瞬間,我看清了藥盒上的字。
頭孢!
而我恰好對頭孢過敏,我狠狠甩開妻子。
手指伸進喉嚨不斷地摳挖,可還是有一部分藥物流入了我的胃部。
頃刻間,我全身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又癢又疼。
我哈著冷氣,質問妻子: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哈哈哈,哥哥現在的樣子好醜啊,跟個癩蛤蟆一樣。”
陸浩辰彎腰指著我,哈哈大笑。
臉上的嘲笑仿佛要刺入我的心間,妻子上前站在他麵前,擋住我的一視線。
語氣輕佻:“不好意思,拿錯了。”
撓心般的瘙癢,整個胸腔的劇痛全都湧上我疲憊的身體。
我甚至沒有力氣責罵戲耍我的人,隻是哽咽道:
“把心臟病的藥給我,我真的快要死了。”
組裏的小導看不下去,插話:
“吳姐,姐夫看著好像真有點不舒服啊,你如果有藥,要不就拿出來吧。”
妻子斜睨了他一眼,轉頭語氣不善:
“知名背包客居然有心臟病,拿出你的專業態度告訴我,這符合事實嗎?”
“沈川柏他這個人就是愛裝,吸引人的小把戲罷了。”
心臟疼的如同針在紮,顧不得那麼多了。
我拖著身子掉頭,來的路上我看到了治心臟病的草藥。
摔倒在半路,我爬著一株一株找過去,終於在一百米處找到了那株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