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婆，辛苦你了。”

秦默摸著那張學位房搖號中簽通知單，眼眶有點紅。

“這五年你沒買過一件新衣服，用的化妝品也沒超過一百塊的。”

我心裏一熱，剛想說“為了孩子都值得”。

他卻把中簽通知單推到了一邊，將一份畫展請柬懟到我眼前。

“但蘇雅的夢想，就差這三十萬了。你一向通情達理，肯定會支持我的，對吧？”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感覺很陌生。

“秦默，你在說什麼？這是我們給兒子陽陽攢了五年的學位房首付，這個學位是他的未來！”

秦默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輕飄飄的。

“一個小學能決定什麼未來？讀個普通小學就行了！”

他接下來的話，讓我渾身發冷。

“小雅的夢想，才是實實在在的。莫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已經把錢轉給她了！”

......

我拿著那張學位房搖號中簽通知單，激動得指尖都在發顫。

“老公，我們搖中了！陽陽可以去上重點小學了！”

秦默卻話鋒一轉，“但我已經把錢轉給蘇雅了。”

“你把錢轉給她了？憑什麼！”

我的聲音都在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三十萬，是我一張張手作烘焙訂單，熬了無數個通宵才攢下的血汗錢。

“憑我是這個家的男人。”他站起身俯視著我，臉上滿是瞧不起的神色。

“就憑這個家，是靠我每個月的工資撐著。你那點烘焙收入，夠幹什麼的？”

他的話，比耳光抽在我臉上還難受。

為了這個家，我放棄了正紅火的烘焙店，退回到這小小的廚房，竟然被他說得一文不值。

“秦默，你混蛋！”

我氣得渾身發抖，撲過去想搶他的手機，翻查轉賬記錄。

秦默一把將我推開。

我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後腰撞在身後的餐邊櫃上，一陣劇痛襲來。

“鬧夠了沒有！”

他眼中滿是厭惡，把我當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也不看看家裏什麼情況！有一個癱在床上的姐姐，每個月吃藥不要錢嗎？現在還要為了個破學校花三十萬，你是不是瘋了？”

“那是我姐嗎？她可是你姐！”我對他吼了回去，眼淚再也忍不住。

裏屋傳來杯子摔碎的一聲輕響，那是大姑姐秦芳的房間。

秦默不耐煩地朝裏屋的方向瞥了一眼。

“一個累贅，提她幹什麼？”

說完，他轉身走進書房，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直接甩到我臉上。

紙張的邊緣劃過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既然你這麼拎不清，那就離。”

“這是離婚協議，你趕緊簽字。淨身出戶。”

我盯著那張離婚協議，腦子“嗡”的一聲。

“怎麼，還想賴著不走？”

秦默抱著雙臂，眼神惡毒。

“莫晚，我早就受夠你了。你，還有我姐，早該從我的人生裏滾蛋了。”

他還不解氣，幾步衝進秦芳的房間。

“你這個累贅！廢物！要不是你，我至於過得這麼累嗎！”

“你癱了兩年，怎麼還不死！？”

惡毒的咒罵聲從房間裏傳來，我渾身冰冷。

他走出來，重新站到我麵前，壓低了聲音，語氣狠厲。

“你不是最在乎陽陽嗎？你要是敢不簽，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兒子。”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我看著他陌生的臉，渾身都在抖。

“你......你好狠！”

“這都是你逼我的。”他鬆了鬆領帶，假裝整理衣袖。

“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看到你簽好字的協議。”

說完，他拿起車鑰匙，摔門而去。

我雙腿一軟，扶著牆，一步步走進姐姐的房間。

秦芳側躺在床上，背對著我，肩膀在微微顫抖。

“姐......”我跪坐在床邊，聲音哽咽，“對不起，都怪我沒用。”

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手背上。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隻手輕輕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是姐姐那本該毫無知覺的左手！

那力道，竟然大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