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會說人類的語言，沒辦法把我的決定告訴他們。

隻能夠縮在貓砂盆裏，盡力不再給他們製造麻煩。

李言和許笙笙很久不為我鏟貓砂了。

我是一隻有潔癖的小貓，努力地憋著尿，直到尿道也出了問題，才肯在那個臟兮兮的貓砂盆裏尿。

我一上廁所，他們就“嘔”的一聲，互相埋怨：“那貓又拉了！臭死了！趕緊丟掉吧我受不了了！”

我已經很努力盡量少去上廁所了。

我沒有貓窩，睡在許笙笙拿回來的塑料紙箱裏，但好在，流浪的日子裏這種地方我經常睡，很有安全感，我也很喜歡。

李言又開始上網找辦法：“要不把它安樂死了？”

許笙笙笑罵：“你哪裏來的錢啊？寵物醫院安樂死也要錢啊。”

“你又不肯給它花錢治病，又不肯安樂死，又要麵子不肯丟了它，那怎麼辦？”李言也無奈了。

許笙笙想了想，上網搜了搜安樂死的價格，又隨手撈起我稱了個體重。

“四斤，”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是不是還胖了？我看人家安樂死用的藥都是按斤數給的，再餓瘦它一斤，帶它去安樂死吧。”

我不知道什麼是安樂死，但是許笙笙抱我的姿勢要比李言溫柔很多。

我待在她的手心，無意識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臂。

隻要他們需要，我就願意愛他們十二年。

許笙笙看著我圓頭圓臉圓眼睛的樣子，輕輕歎口氣，順手撓了撓我的腦袋：“誰叫你生了病呢。”

他們很久沒帶我出門了，天天待在那個不換貓砂不換尿墊的屋子裏，我的呼吸道都要出問題了。

去寵物醫院的路上，我貪婪地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

回過神來，我又忍不住笑自己，咪，你怎麼那麼傻呀？你以後可是要在外麵流浪了，怎麼會愁沒得聞呢？

再看看許笙笙和李言吧，你以後沒準就遇不上他們啦！

麻煩了他們那麼久，說不準，他們以後也不想見到我了。

我收回眼神，緊緊地盯著李言和許笙笙。

我想起我們初遇的時候，我縮在綠化帶裏的紙殼子下。

他們叫我：“咪咪！”

然後又說：“你好可愛啊！”

許笙笙是個很可愛的女生，她摸著我的腦袋：“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帶我見了她的男朋友，是在人類裏非常帥氣的類型了。

“李言，我想養它，你看，它好可愛啊~”

李言也揉著我的腦袋：“好，一切都聽我們笙笙的。”

他們兩個把我捧在手心，給我取名字，興致衝衝地下單了一堆貓咪用品。

他們對我說：“我們會愛你一輩子的！”

我簡直要震驚了，十二年呀！兩腳獸真奢侈，十二年的愛一下子就給我了嗎？

我第一次接受到這樣的愛，以至於有些惶恐。

可惜，他們食言了。

不過也有我的錯，誰叫我生病了。

他們又對我說話了。

麵前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他就是寵物醫生。

寵物醫生問李言：“你們確定要把它安樂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