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憤怒的大喊:
“判官!”
“要是淩虐手足,要受什麼刑?”
扮演判官的演員小心翼翼的說道:
“要......被打斷四肢,滾......滾針床。”
“老公......”
媽媽在一旁欲言又止,隨後說道:
“罷了,還是讓她受受教訓。”
在聲嘶力竭的哭喊中,我的四肢被生生折斷。
蝕骨的痛意挑動著我每一根的神經,每一寸骨骸都如同用刀子刮過。
我冷汗淋漓,狼狽的蜷縮在地上。
突然,我被人抬起扔在釘床上來回翻滾。
萬根鋼針瞬間紮穿我的身體,鮮血染透了衣服。
我淒厲的慘叫幾乎將地府撕裂了一個口子,就連孟婆的心聲都帶著萬分不忍。
此刻,我真正理解什麼叫生不如此。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媽媽的哭聲也忽遠忽近。
爸爸聲音沙啞,牽著我的手:
“明珠,你知錯?”
冰冷的釘子還根根立在我的血肉,每動一下都疼的我頭皮發麻。
此刻我已經流不出淚,也張不開嘴。
隻是微微點頭。
我錯了,錯得離譜。
錯在試圖在早已經不愛我的人身上,祈求那一點點的愛。
再次醒來的時候,全家人圍坐在我的身邊。
那一陣陣的哭聲讓我恍惚覺得自己真的死了。
媽媽率先開口: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倔強!你知不知道你在受刑的時候,全家都跟著你難過,你怎麼就不能體會我們做父母的良苦用心?”
我被折磨的沒有一絲力氣,渾身冰冷僵直。
爸爸沉默了很久,拉著我的手緩緩開口:
“明珠,你妹妹見你不願意受刑,哭著求判官拿她的心臟。”
“她身體那麼弱,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啊!”
“你就當是為了你哥哥,再受一次委屈吧。”
我死死咬住嘴唇,發出低沉的笑聲。
“爸媽,你們當真是為了哥哥嗎?”
沈明風啞然:
“不然還是為了誰?”
他現在有些焦急:
“明珠,你就當是幫哥哥一次,你難道忘記我對你的好了嗎?”
“我們小的時候一起出去玩。有一次山體滑坡把我們埋在裏麵,我為了讓你活命用盡所有的力氣把你托起,我救過你的命啊!”
“現如今隻是讓你為了我犧牲一次又不會死,你至於推三阻四嗎?”
孟婆似乎剛剛睡醒,輕輕的打著哈欠:
“這些人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他們不會真以為人工心臟這種手術是萬無一失的吧?”
隨後趕緊自我否定:
“他們當然知道危險,不然幹嘛不直接讓養女去做手術?”
孟婆的話戳破了鮮血淋漓的真相,讓這樣的親情顯得尤為可笑。
我仔細回想著哥哥的樣子。
在我的記憶中,他最疼我。
哪怕後來爸媽把心全都偏到了沈若薇身上,他也能做到表麵的公平。
我一直以為他是愛我的,可是沒想到在生死關頭下,那一點可憐的愛立馬無處遁形。
此刻我空蕩蕩的眼眶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我啞著嗓子開口:
“好,我同意。”
“但是爸媽,哥哥,從此你們就隻有一個女兒,一個妹妹了。”
見我答應,他們胸口提著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
“傻孩子,你就是我們唯一的親女兒啊!”
媽媽在我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一下:
“好寶貝,去吧。你相信媽媽,這次一定不會讓你痛的。”
我眼前一片漆黑,無法動彈。
甚至不知道自己推到了什麼地方。
恍惚中,我聽到門口傳來壓低的聲音。
“你們趕緊手術,若薇的身體等不了。”
“那個人工心臟,真的靠譜嗎?”
“沈總沈太太,請你們放心。雖然不能和真的比,但是保證明珠小姐的基本生活是沒問題的......”
我的家人們長舒一口氣:
“那就好。哪怕是明珠一輩子躺在床上,我沈家也養得起!”
我淒然一笑,費力的從床上滾下來,一路摸索到陽台的落地窗。
我全身的骨頭近乎斷裂,每行一寸都像踩在刀尖上,步步帶血。
我叼著盲棍,用盡全力將窗戶頂開。
當那些“鬼差”拿著工具進屋時,我正趴在陽台迎著狂風冷笑。
在一陣尖叫中,我毅然決然的從上麵滾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