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生病後,我突然覺醒了彈幕。
彈幕上說我是天生的災星,會克死父母,唯一救命的辦法是把身上的血都輸給姐姐。
我很愛爸爸媽媽,當即哭著求他們把血換給姐姐。
爸媽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在我的哀求下同意了。
直到又一次輸血後,我無意中聽到爸媽的對話。
“我們還要用假彈幕騙皎皎多久,萬一她知道真相了怎麼辦?”
“不用怕,我們公司的技術萬無一失,安插在皎皎身體裏的芯片不會有問題的。”
原來,我能看到的彈幕一直都是假的。
他們騙我換血,隻是為了給姐姐治病。
恍惚間,我看到爸媽又拿著針頭向我走來。
01
針頭快要戳進皮膚那刻,我猛然推開媽媽,大聲抗拒道:“我不要給姐姐輸血!”
於動作幅度過大,針紮進媽媽手裏。
我跳下床,抱起雙腿瑟縮到角落,看到爸爸滿臉的怒氣,肩膀不自覺的顫了下。
他們雖然生氣,但什麼都沒說,將我自己關在臥室。
爸媽出門不久,我的眼前開始升起一排排彈幕。
【蘇皎皎怎麼回事,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災星嗎?】
【真是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明明知道唯一的辦法是給姐姐輸血,把壞血都傳到姐姐身上才能救命,她怎麼還不識好歹?】
【蘇皎皎的爸媽那麼愛她,為了讓她活命不惜害死大女兒,蘇皎皎怎麼能這麼傷害她爸媽的心呢......】
我盯著眼前的彈幕,害怕的閉上眼睛,捂著耳朵將頭埋進腿間。
可我還是能聽到那些機械聲。
我拚命搖頭:“你們別說了......我不想看到你們......”
這些彈幕是假的!
他們說我是天生的災星,如果不把身體裏的壞血輸給姐姐,爸媽會死於非命的。
為了讓我活命,我隻能把壞血往姐姐身體輸。
我覺得對不起姐姐,所有新衣服、洋娃娃,我都讓給姐姐,什麼都不爭搶。
可事實卻是,這些都是爸爸媽媽為救姐姐,給我設下的騙局!
但爸爸媽媽不是一直很愛我麼?又怎麼會騙皎皎呢?
我想不通。
門開了又關,醫生媽媽拿著針頭又出現在我眼前,她拿手帕捂住嘴輕咳兩聲:“皎皎,你乖乖聽話,不要再惹媽媽生氣了好不好?
“把壞血輸送到姐姐的身體裏,你才能活下來啊。”
鬆手時,手帕掉了下來。
我清楚地看到手帕上的一團血跡。
“我是克星......我會克死媽媽......”我喃喃道:“不,我是個健康的孩子,媽媽在騙我......”
聲音很小,媽媽沒聽清。
她以為我同意了,拿起針頭就要往我手臂上插。
我再次反抗。
媽媽這次徹底失去耐心。
爸爸也聞聲進來,他們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將我綁在床上,強行紮穿我的手臂。
“我們是為你好!皎皎,若不是你姐姐替你承擔這些壞血,你早就死了!”
鮮血順著橡膠管流出,爸爸去抱姐姐進來,放在我身側。
臉色蒼白的姐姐看起來情況很不好。
爸爸摸了摸她的額頭,語氣急促:“寶珠發燒了!快點去醫院,走啊!”
媽媽一臉慌張的跟著爸爸出了門。
他們全然忘記了針頭還彌留在我體內。
02
彈幕又出現在我眼前。
【蘇皎皎父母多愛她呀,小時候隻給蘇皎皎買裙子,從來不給姐姐買,就算姐姐哭鬧也不行。】
【對呀,要不是寶珠吸收掉她的壞血,她早就死了。】
【她爸媽也是為她好,可她呢,隻會一味的無理取鬧!】
不忍鮮血全都浪費掉,我撐起身體下床,從床下拿出袋子接著。
不一會,三個500ml的袋子全部裝滿。
我越來越難受,跌跌撞撞跑出家門,大聲的喊爸爸媽媽。
沒人回應我。
我跑到一樓,拐彎時不小心碰到一個醉酒的大叔。
他身上的酒味讓我不禁打了個噴嚏。
“找不到爸媽了?皎皎,我帶你去找你爸媽好不好。”
爸爸說過不讓我和這個叔叔接觸。
我後退兩步,害怕地搖搖頭,可大叔步步緊逼,甚至還用他粗糙的大手摸我的臉。
我崩潰大哭,大聲喊爸媽,還是沒人回應我。
大叔捂住我的嘴,把我帶到他狹小的雜物間。
“可憐的小皎皎,你爸媽不疼你,叔叔疼你好不好?”
我不敢刻意的回想自己經曆了什麼,我隻知道身上很痛,像撕扯一樣的疼痛。
再睜眼,我看到地上滿身傷痕的自己。
而我卻虛無縹緲的站在地上。
我這是死了嗎?
不要!我要見爸爸媽媽,我要告訴他們我不是災星,也不需要把壞血輸給姐姐。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眼角落下,大叔把我藏進花圃,我看見上麵的牡丹,可真好看呀。
媽媽最喜歡牡丹花了。
可我對花粉過敏,媽媽從不敢在家養花。
現在我死了,媽媽終於能名正言順的養花了。
她會很開心的吧?
我的靈魂穿過門,來到門外,正好看到爸媽抱著打點滴的姐姐回家。
姐姐拿著最新款的娃娃。
臨進門前,媽媽從姐姐手中奪過娃娃。
“乖,先給媽媽,一會兒妹妹會讓給你的,她虧欠你,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姐姐聽話的交出玩具。
推門聲響起,媽媽衝著臥室的喊我的名字。
“蘇皎皎,媽媽給你買了最新款的娃娃,出來拿。”
03
一聲過去,兩聲過去,始終沒人回應。
爸爸踹開門,看到整齊擺放在桌前的血液,會心一笑。
媽媽還在喊我,見狀,爸爸製止她:“別喊了,她不在家,肯定是又跑到哪兒瘋玩去了!”
“這血夠寶珠用一段時間了,不用管蘇皎皎這個瘋子,才九歲心眼就這麼多,敢和咱們做父母的叫板!”
“當年要不是為了給寶珠治病,才生下她這個人體血庫,不然,我是不會要二胎的。”
媽媽沒多想,她把玩具還給姐姐,讓她進屋玩。
確定姐姐進屋後,媽媽才說:“是啊,我真後悔生下皎皎,這孩子克我,生她的時候沒少受罪,我還因此大出血摘掉整個子宮。”
“老公,假彈幕的事真的不會敗露嗎?”
爸爸將媽媽摟進懷裏:“絕對不會,安插在她身體裏的芯片是我精心研究的,不會有問題。”
“為了防止以後皎皎記恨我們,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要是換你,你願意成為你姐姐的人體血庫嗎?”
媽媽的回答是不願意。
我委屈得直接哭出聲。
原來,我是爸爸媽媽都不愛的小孩。
可是爸爸媽媽,就算沒有假彈幕的事情,姐姐生了病,我願意救她!
可你們連問都沒有問我,就直接選擇騙我......
我在他們眼皮底下哭,可他們根本看不到我,也不去找我的下落。
媽媽,我就在樓下的牡丹花圃裏。
你找找我......找找我好不好......
可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一個人找我。
就連晚上我沒回家,爸媽都沒打聽我的去處。
他們默認我吃醋跑到鄰居家玩兒了。
這些天我在家,像個小偷一樣觀察著爸媽和姐姐的一舉一動。
可能是我不在家的緣故,爸媽對姐姐尤其寵愛。
草莓是去籽的,飯菜是精心製作的,飯後他們陪姐姐玩過家家,玩積木,沒有想起我。
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媽媽去開門,醉酒大叔正端著一盆牡丹花站在門口。
“送給你的花。”
爸爸將媽媽護在身後,語氣冷冽:“把你的花帶回去,我們不要。”
醉酒大叔不走,又說了一遍:“送給你的花。”
媽媽不想多生事端,於是收下了。
爸爸提醒她:“皎皎對花粉過敏。”
“她又不在家,等她回來我收起來就是了。”媽媽又仔細嗅了嗅:“奇怪,這花上怎麼有皎皎的味道?”
爸爸一口否定,說她嗅覺出現了問題。
我仰著頭大喊:“媽媽,那就是皎皎的味道!是皎皎呀!”
是皎皎的身體,滋養了這朵花啊。
媽媽沒多想,將精致的花擺放在陽台,又轉頭叮囑姐姐不要和醉酒大叔接觸。
姐姐一邊玩積木一邊說:“可是妹妹經常給醉酒大叔送吃的。”
她胡說!我沒有!
爸媽一聽,瞬間變了臉色。
04
“什麼?!寶珠,你聽媽媽說,你不能跟妹妹學的,你妹妹不是個好貨色,聽到了嗎?”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你妹妹麵前裝可憐,讓她覺得是她把壞血傳輸到你體內你才會生病的,讓你妹妹覺得虧欠你。”
“這樣以後她什麼好工作都能讓給你,甚至連男朋友都能讓給你,因為她虧欠你!”
這樣的話在這幾天時間我聽了無數遍,可我還是忍不住掉眼淚。
為什麼媽媽,我也是你的女兒,為什麼要這樣對皎皎呢?
兩天後,姐姐的血用完了,爸爸媽媽終於想起了我。
但他們誰都不肯親自將我從鄰居家接回來。
“就得給蘇皎皎點厲害看看,否則她真以為自己是小公主了。”
“可寶珠要輸血啊,要不你去把皎皎接回來吧。”媽媽苦口婆心的勸道。
爸爸依舊不肯去鄰居家找我,他回了臥室啟動電腦,我的眼前又出現一排排彈幕。
【皎皎爸媽都快找她找瘋了,這小女孩還不回家,真是不懂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她爸媽還精心給她準備了新玩具,就等她回家呢,這個皎皎怎麼還耍小脾氣?】
可是爸爸,我回不去呀......
我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發完彈幕後,爸媽篤定我會回家,又過了一個晚上,我還是沒回來。
今天是姐姐輸血的日子,如果沒有我的血,姐姐的病情會惡化的。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媽媽質問爸爸:“皎皎不會已經發現彈幕是假的了吧?怎麼還不回來?”
爸爸否認:“不可能,她去哪兒知道真相?我看她就是在外麵玩瘋了!我現在就去找她,等她回來,把她的血都給我抽幹淨算了!”
爸爸說著氣話,穿上外套就要去鄰居家找我。
可剛開門,一群扛著攝像機的記者找上了門。
正是曾經為我家做過報道的那位。
他手裏拿著一封信:“你女兒給我們台裏寫信說她想去上學是怎麼回事?”
信確實是我寫的。
我想去上學,但是爸媽不讓。
他們說學校太危險,心疼我,不想讓我被學校不好的環境沾染,於是讓我輟學在家。
可是我好想好想去上學,所以我前幾天寫信給台裏的姐姐,希望他們能幫我勸勸爸媽。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不是故意給爸媽惹禍的。
他們接過,發現確實是我的字跡,寫的歪歪扭扭,很醜。
爸媽之前在台裏拿過獎金,很多很多,為了以後還能拿到錢,他們隻能解釋說是我鬧著玩的。
可記者根本不信。
“我看可不像鬧著玩的,你們是模範父母,又是台裏的和諧一家,怎麼能不讓孩子上學呢?”
媽媽連忙搖手:“沒有沒有,是我們家皎皎認生,所以上學才晚了些......”
記者掃了眼屋內:“那蘇皎皎呢?我們要見她。”
爸媽對視一眼,爸爸繼續穿外套:“她在隔壁鄰居家玩呢,這不,我們也正要找她回家吃飯......我現在去找她。”
他穿過一眾人群,走到隔壁,敲響鄰居的房門。
“皎皎,回家吃飯,爸爸做了你最愛吃的大蝦!”
屋內沒動靜。
爸爸和記者解釋是我貪玩故意鎖上鄰居的門,他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鄰居,拜托鄰居開門。
鄰居阿姨先是詫異,隨後說道:“開什麼門?我們兩個月前就搬家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