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顆心的......真相?
我猛地推開顧言之,因為用力過猛,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撞在床頭櫃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的聲音因為震驚而發飄,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尖銳:“什麼真相?我的心臟,有什麼真相?”
顧言之臉上溫柔的假麵寸寸碎裂,他迅速伸手去拿手機,眼神躲閃,動作慌亂。
“沒什麼,漾漾,公司的一些事情,你聽錯了。”
舒窈也衝了進來,擋在我麵前,一臉驚慌:“漾漾姐,你嚇到言之哥了!你今天受了刺激,胡思亂想也是正常的,你別這樣!”
她的話,此刻聽來無比諷刺。
胡思亂想?
傅承斯在婚禮上的嘶吼,他那句“問問他,你胸口這顆心臟,到底是從誰身上挖來的!”,顧言之父親發來的短信......無數個碎片在我的腦海中飛速拚接,一個可怕到讓我窒息的輪廓漸漸清晰。
我死死地盯著顧言之,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七年前,那顆移植給我的心臟,原定的受體......是誰?”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醫生說過,有一個同樣在等待心源的女孩,她的匹配度比我更高。可最後,那顆心臟卻用在了我的身上。所有人都說,是顧家財大氣粗,是我的幸運。
顧言之的臉色終於徹底變了。那張我看了七年、覺得無比溫柔可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眼底的慌亂,證實了我的猜測。
“你......你永遠都不該看到這個。”他的聲音幹澀。
舒窈抓住他的手臂,拚命搖頭:“言之哥,別說!不能說!”
晚了。一切都晚了。
傅承斯那句“他拿走了你的心”,原來不是比喻,是陳述。
我的腦海中電光石火,一個被我忽略了七年的細節猛然浮現。
“傅承斯殺的人......那個被他搶劫的受害者......到底是誰?”我記得當時的卷宗上寫著,死者身份不明,是個外地來的務工人員。可為什麼一個普通的搶劫案,會判得那麼快,那麼重?
顧言之看著我,臉上血色盡褪。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又陌生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該知道秘密的死人。
恐懼,像冰冷的海水,從腳底瞬間淹沒到頭頂。我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抵在冰冷的牆上。
我抓住了那個最核心、最恐怖的真相。
“所以......是你。”我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客廳裏。“是你和你的父親,為了給我拿到那顆心臟,設計了一切。”
“傅承斯沒有殺人,他隻是個替罪羊,對不對?”
“你們偷了本該屬於另一個女孩的心臟,然後,嫁禍給了他!”
客廳的水晶燈散發著冰冷的光,照在顧言之的臉上。他忽然笑了,那笑聲低沉,像是從喉嚨裏滾出來的,帶著一種欣賞獵物終於落入陷阱的愉悅和殘忍。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漾漾。”
“我給了你第二次生命。”
“至於傅承斯?他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一個本就該爛在泥裏的垃圾。你應該感謝我,幫你清除了他。”
他向我走來,像欣賞一件完美的戰利品一樣,伸出手,想要撫摸我的臉。
“現在,我們把這些不愉快都忘掉。你是我顧言之的妻子,你隻需要做一個被我愛著、被我保護著的,聽話的好妻子。”
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我皮膚的瞬間,我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巴掌甩開了他的手。
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感謝你?”我的胸膛劇烈起伏,憤怒和惡心讓我渾身發抖,“我會去報警,我會把所有真相都告訴警察!”
顧言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的嘲諷。他笑了,笑聲低沉而愉悅。
“去啊。”
“你猜,他們會信誰?信一個聲名顯赫的慈善企業家,還是信一個殺人犯歇斯底裏的妻子?”
“別忘了,當年把傅承斯送進監獄的唯一證據,是誰提供的?是我。”
他俯身靠近我,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話語卻比西伯利亞的寒風還要冷。
“你沒有任何證據,岑漾。”
“而你的每一次心跳,都是我給的。我能讓你活,”他頓了頓,聲音愈發輕柔,也愈發危險,“就能讓你......比死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