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在這一刻,我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來送粥。”我說,聲音幹澀。
“滾。”他隻說了一個字。
“陸司年,”我看著他,眼淚終於決堤,“她不是病人嗎?”
“阿年,我好怕”蘇晴立刻開始發抖,“姐姐的眼神好可怕,她會不會罵我?”
陸司年立刻轉身,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撫:“別怕,我在。”
他甚至沒有關門。
當著我的麵,安撫著剛剛和他上床的女人。
他轉過頭,冷冷地看著我:“她是不是病人都輪不到你來管。文昭,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
“贖罪的身份。”
“所以,她就算是裝的我也得忍著,是嗎?”我歇斯底裏地喊了出來。
陸司年不耐煩地皺起眉。
他走到我麵前,高高在上地看著我。
他打斷我,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樣紮進我心裏,“我樂意。”
“三年前,你害她躺在病床上,失去了三年。現在她醒了,她想要什麼我都會給她。”
“而你,”他俯下身,盯著我的眼睛,“你就該看著。這是你欠她的。她就算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給。”
他站直身體,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了擦剛剛碰過我的衣角,仿佛沾了什麼臟東西。
“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幹淨。蘇晴聞到海鮮過敏。”
他轉身,關上了房門。
“砰”的一聲,也關上了我最後一點生路。
我蹲下身,在一地狼藉中,徒手去撿那些滾燙的瓷片。
血,又一次流了出來,混著白色的粥,觸目驚心。
我笑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而是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駐法工作的手續上,隻等一個時機徹底離開。
這天,我正在客廳擦拭我母親留下的那隻青瓷花瓶。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十五歲那年,她親手給我插上了第一束花。
蘇晴的輪椅滑了過來。
“姐姐,這個花瓶真好看。”
我沒理她,隻想把它放回高處。
“哎呀......”
她突然伸手,假裝要幫我扶一下,手卻重重撞在花瓶上。
“啪!”
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對不起啊姐姐,我手滑了…”她怯生生地抬頭,眼裏卻沒有絲毫歉意。
我渾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我還沒來得及發作,陸司年就聞聲從她房間衝了出來。
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我,而是地上的碎片。
“吵什麼?”他皺眉,顯然是被打擾了。
蘇晴立刻哭了起來:“阿年,我隻是想幫姐姐, 我是不小心的。”
“一個花瓶而已。”陸司年打斷她,冷冷地看向我,“你對一個病人大呼小叫什麼?”
我氣得發抖:“我一句話都沒說。況且,她是故意的。”
“文昭。”他的聲音更冷了,“她坐著輪椅,怎麼故意?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我看著他,沒再說話。
我蹲下身,一片一片,把碎片撿起來。
鋒利的瓷片劃破了我的指尖,血湧了出來。
陸司年看到了,眼神閃躲了一下。
蘇晴拉了拉他的衣角:“阿年,我手也好疼,剛剛好像也被碎片劃到了。”
他立刻轉過身,緊張地檢查她的手:“哪裏?我看看。”
“我們回去上藥。”
他推著蘇晴走了。
我的血,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碎瓷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