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弟弟誤入“約死群”後自殺,媽媽沈婉清悲痛欲絕,
她偽裝成少年臥底數年,配合警方搗毀了數十個群,救下一百多個孩子。
她的故事被拍成電影,感動了全中國,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我們家也因此獲得了一筆八百萬的版權費。
可我卻一紙訴狀,將我媽告上法庭,要求她將所有錢都賠償給那個因賭博而妻離子散的混賬舅舅。
全網都在唾罵我,說我是英雄光環下最無恥的逆女。
記者把鏡頭對準我:
“你的母親是一位英雄,她承受著喪子之痛去拯救別人的孩子,你為什麼非但不體諒她,還要為了一個爛人跟她對簿公堂?”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
“你不用采訪我,你去采訪那一百個被救下的孩子,問問他們,在群裏勸他們去死的,究竟是同齡人,還是一個偽裝起來的中年女人?”
1
法槌落下的聲音很響。
宣判結果回蕩在莊嚴肅穆的法庭裏。
“被告沈婉清,應於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駱承舟八百萬元。”
我贏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
我媽沈婉清,那個感動了全中國的英雄媽媽,此刻臉色蒼白。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身體搖搖欲墜。
她身邊的律師立刻扶住了她。
而我身旁,那個被稱為“混賬”的舅舅駱承舟,露出了一個油膩又得意的笑。
他衝我擠了擠眼,眼中是藏不住的貪婪。
閃光燈瞬間將我們包圍。
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把話筒懟到我的臉上。
“林念初女士,你真的要把你母親用你弟弟的悲劇換來的八百萬版權費,全部給一個賭徒嗎?”
“你母親是全國人民心中的英雄,你這麼做,良心不會痛嗎?”
“你弟弟的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幫著外人欺負自己的母親,他能安息嗎?”
一個女記者更是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沈女士為了救那一百多個孩子,臥底數年,身心俱疲,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難道你還要讓她失去唯一的女兒嗎?”
我媽沈婉清被律師攙扶著,虛弱地走了過來。
她撥開人群,站到我麵前,眼眶通紅。
“念念,是媽媽哪裏做得不好嗎?”
“你告訴媽媽,媽媽改,好不好?”
“那筆錢,是留給你以後結婚用的,你怎麼能......怎麼能把它給你舅舅?”
“他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他會把錢拿去賭光的!”
她的聲音充滿了悲痛和不解,仿佛我是一個多麼不懂事的壞孩子。
周圍的人看著她的樣子,紛紛落淚。
“沈女士太可憐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
“簡直是畜生!枉為人女!”
“英雄的女兒,卻成了捅英雄刀子最狠的人,太諷刺了。”
我看著她,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這是法院的判決。”
“你應該尊重法律。”
說完,我轉身,推著駱承舟的輪椅準備離開。
他因為被人追債,腿被打斷了。
沈婉清在我身後淒厲地喊道。
“林念初!”
“你弟弟要是還活著,他絕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
駱承舟在我耳邊低聲笑了。
“別理她,外甥女,咱們拿錢去。”
我沒有回頭,徑直走出了法院。
當晚,#英雄媽媽女兒是白眼狼#的話題,衝上了所有平台的熱搜第一。
我的照片、信息,全被扒了出來。
配上的文字是“英雄光環下,最無恥的逆女”。
我成了全網唾罵的對象。
2
我回到家時,屋子裏一片漆黑。
我沒有開燈,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直到門被打開,沈婉清走了進來。
她打開燈,看到我坐在沙發上,愣了一下。
她臉上帶著奔波了一天的疲憊,眼底是深深的哀傷。
“念念,你還沒睡?”
她走到我麵前,聲音沙啞。
“今天的事,媽媽不怪你。”
“你舅舅是不是威脅你了?你告訴媽媽,媽媽去報警。”
她一副為我著想的樣子,想要拉我的手。
我躲開了。
“沒有。”
她手僵在半空,臉上的悲傷更濃了。
“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媽媽?”
“自從你弟弟走了之後,媽媽活著的唯一念想就是你了。”
“那八百萬,是你弟弟用命換來的,是電影方看我們可憐給的補償。”
“我一分都不想動,就想好好給你存著。”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可你轉眼就把它給了駱承舟那個賭棍!”
“那是我們母女倆唯一的依靠了啊!”
我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他不是賭棍。”
“他隻是需要錢。”
沈婉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需要錢?他需要錢去還賭債!”
“念念,你是不是被他騙了?他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錢都不夠他填的!”
“你把錢給他,就是害了他,也害了我們自己!”
她情緒激動,上前抓住我的肩膀。
“你現在就去,把訴訟撤了,把錢要回來!”
“媽求你了,行不行?”
我撥開她的手,語氣依舊冷漠。
“不可能。”
“錢已經是他的了。”
沈婉清的身體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她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兒子沒了,女兒也不向著我......”
“念昔啊,你睜開眼看看,你姐姐是怎麼對媽媽的......”
她一聲聲地哭喊著,控訴著我的無情。
我知道,樓上樓下的鄰居都聽見了。
明天,小區裏關於我“不孝女”的傳聞,又會多上幾分。
我沒有理會她,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我還能聽到她壓抑又絕望的哭聲。
我的手機在瘋狂震動。
是無數陌生號碼發來的辱罵短信。
“你怎麼不去死?”
“你這種人不配活著浪費空氣!”
“有沈女士這樣偉大的母親,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居然不知道珍惜?”
“你弟弟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關?蛇蠍心腸的女人!”
我一條條地看著,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是舅舅駱承舟發的。
“錢到手了,第一步計劃成功。你那邊怎麼樣?”
我回了一個字。
“好。”
3
第二天,我剛出門,就被人潑了一身臭雞蛋和爛菜葉。
幾個大媽指著我的鼻子罵。
“不要臉的小畜生!”
“你媽是英雄,你就是個狗熊!”
“我們小區有你這種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沈婉清聞聲衝了出來。
她像一隻護崽的母雞,張開雙臂擋在我麵前。
“你們幹什麼!”
“不準你們欺負我女兒!”
她對那些鄰居大吼,臉上滿是憤怒。
“她是我女兒,就算她做錯了事,也輪不到你們來教訓!”
一個大媽冷笑。
“沈女士,我們是心疼你!”
“你看看你,為了這個家,為了那些孩子,人都熬成什麼樣了?”
“她倒好,給你一刀,把錢全給了那個爛賭鬼親戚!”
“這種白眼狼,你還護著她幹嘛?”
沈婉清的眼圈紅了。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求求你們,放過她吧,她隻是不懂事。”
“她心裏也不好受。”
她轉過身,想幫我擦掉身上的汙穢。
我再次躲開了。
“不用你假好心。”
我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回了家。
身後,是鄰居們更加憤怒的議論。
“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態度!”
“沈女士,你真是養了個仇人啊!”
沈婉清的哭聲隱約傳來,充滿了委屈和無助。
我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
手機上,關於我的輿論還在持續發酵。
以我媽為原型的電影馬上就要上映。
電影的官方賬號發了一條意味深長的動態。
“我們致敬英雄,也為英雄的遭遇感到心痛。希望人性的光輝,能驅散所有的陰霾。”
下麵配了一張沈婉清在海邊眺望的劇照,顯得孤寂又悲傷。
評論區全是在安慰我媽,順便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心疼沈媽媽,被親生女兒背刺。”
“這種女兒就該斷絕關係!電影方能不能把版權費要回來啊?給那個賭徒太虧了!”
“抵製!等電影上映了,我們一定要去支持沈媽媽!”
“讓那個不孝女看看,全國人民都站在她媽媽這邊!”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電影的導演,秦導。
他是我爸爸生前最好的朋友,也一直把我們當親人。
“念念,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充滿了失望和不解。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事,現在電影的預售都受到了影響?”
“很多人在抵製,說不想讓票房收益落到你這個白眼狼手裏。”
“你媽她......她今天來找我,哭了好久。”
“她說她快撐不下去了。”
“念念,你弟弟走了,你媽隻有你了。你就算不為了別人,為了你弟弟,也不能這麼對她啊!”
我聽著他的話,心裏一片冰冷。
“秦叔叔。”
我打斷了他。
“電影會如期上映的。”
“票房也不會差。”
“因為很快,大家就會有更想罵的人了。”
說完,我掛了電話。
我看著窗外,沈婉清還在樓下跟鄰居們哭訴,扮演著一個完美的受害者。
我輕輕地笑了。
別急。
好戲,才剛剛開始。
4
幾天後,電影舉辦首映禮。
沈婉清作為原型人物,被邀請出席。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長裙,化了淡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
但眉宇間的哀愁,讓她看起來更加憔悴,令人心疼。
主持人采訪她。
“沈女士,這部電影記錄了您尋找真相、拯救迷途少年的英雄事跡,此時此刻,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沈婉清接過話筒,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不是英雄。”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隻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讓他走向了絕路。”
“我做這一切,隻是想為我的兒子......為念昔,做一點事。”
“我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能遠離那些黑暗,好好地活著。”
她的話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台下掌聲雷動,許多觀眾都流下了眼淚。
主持人也哽咽了。
“沈女士,您太偉大了。念昔在天上看到,也一定會為您驕傲的。”
“我們都知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給您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主持人的話還沒說完,沈婉清就搖了搖頭。
她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不怪我的女兒。”
“念念她......她隻是還沒從弟弟離開的痛苦中走出來。”
“她把錢給她的舅舅,也許......也許隻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吧。”
“懲罰我這個,沒有保護好她弟弟的媽媽。”
“都是我的錯。”
“我隻希望大家,不要再罵她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隻希望她能好好的。”
這番綠茶言論,直接把她送上了聖母的神壇。
直播彈幕裏,網友們的情緒被徹底點燃。
“哭了,這是什麼神仙媽媽啊!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為那個白眼狼女兒說話!”
“林念初你沒有心!你媽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了,你但凡有點良心,就趕緊出來給你媽道歉!”
“太氣人了!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惡心的女兒!”
就在這時,一個誰也沒想到的身影,出現在了首映禮現場。
是我。
我穿著一身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走上了舞台。
全場一片嘩然。
所有的鏡頭,瞬間都對準了我。
沈婉清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悲傷取代。
“念念?你怎麼來了?”
主持人也反應過來,立刻把話筒遞給我。
“林念初小姐,你今天來到這裏,是想對你的母親說些什麼嗎?是想對她道歉嗎?”
我沒有理會他,也沒有看沈婉清。
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台下第一排。
那裏坐著一百多個孩子和他們的家長。
他們是媽媽口中,被她“拯救”出來的孩子。
今天,他們作為特邀嘉賓,來感謝他們的“救命恩人”。
此刻,他們也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我拿起話筒,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
“我今天來,不是來道歉的。”
“我隻是想問一個問題。”
我看向那些孩子們,一字一句地問。
“當初在那個群裏,那個一步步引誘你們、教唆你們、告訴你們死亡才是唯一解脫的人。”
“你們真的確定,他是一個和你們一樣的少年人嗎?”
“還是說......”
我頓了頓,目光轉向身旁臉色煞白的沈婉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是一個深諳心理,偽裝得天衣無縫,享受著掌控別人生死快感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