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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薇第二天沒來。

經理在辦公室轉了兩圈，敲我隔板：“看見周薇沒？王總那邊等著簽合同。”

我抬頭：“沒看見。”

下午，周薇踩著高跟鞋回來，把一份合同拍在經理桌上。

“王總簽了，三年獨家。”

辦公室瞬間炸了。

經理眼睛放光：“怎麼談下來的？王總可是出了名的難搞！”

周薇撩了下頭發，斜瞥我一眼：

“靠專業唄。有些人隻會整理資料，真正談判，靠的是這裏......”

她點點自己太陽穴。

同事們紛紛鼓掌喝彩。

周薇走到我工位旁，香水味刺鼻。

“哦，你那堆備注裏，李總喜歡雨中打球對吧？”

我點頭。

“我陪他在郊區球場淋了一小時，合同簽了。”

她俯身，壓低聲音，

“錢夫人那條布偶貓，是不是該絕育了？我‘偶遇’她，推薦了個醫生，順手簽了長期供應合同。”

我看著她：“周姐厲害。”

“厲害？”

她直起身，聲音揚起來，“會不會是你太廢？”

她當眾甩出一疊業績單。

“這個月，我一個人的業績，是你們所有人加起來的兩倍。”

周薇享受完注目禮，扭著腰回座位。

經過我時，丟下一句：

“哦對了，王總晚上又約我吃飯。你說，我穿什麼好？”

我沒說話。

她輕笑，用隻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

“你猜，我昨天穿黑絲去，王總誇我什麼？”

“他說......‘周小姐很懂我要什麼’。”

她裙擺擦過我桌角。

我垂眼。

她小腿上，黑色絲襪的紋理，在日光燈下泛著細膩的光。

那是我在備注裏，“無意”留下的一句話：

【王總欣賞職業女性的專業與風情，偏好含蓄的黑色。】

她果然信了。

也果然用了。

周五，周薇在團隊群裏發飆。

【新港口的張總，下周一見麵！誰有他的資料？！】

沒人吭聲。

五分鐘後，她私聊我。

【你之前，有沒有張總的任何信息？】

我不緊不慢地回複，

【好像聽前任提過，張總對聲音極敏感，討厭噪音，喜歡絕對安靜。談判環境最重要。】

周薇秒回：【行。】

周一早上，她一身名牌，拎著鉑金包，在眾人注目中走出公司。

像隻開屏的孔雀。

中午，她凱旋。

合同又簽了。

要想周薇對我深信不疑，我說的話必須真假摻半。

而這幾天時間，周薇在我的‘真話’裏獲得了不少甜頭，對我已經徹底放下防備。

那接下來就是假話時間了。

經理激動得聲音發抖：“周薇！你就是公司的王牌！”

周薇端著咖啡，倚在我桌邊。

“聽見沒？王牌。”

“你那點整理資料的活兒，AI都能幹。真正值錢的，是活用信息的人。”

她壓低身子，香水濃得嗆人。

“對了，王總剛來電話，說年底集團大會，讓我去做重點合作展示。”

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

“他特意囑咐我，準備點‘驚喜’。”

“你說，我到時候奉上一道壓軸的‘硬菜’，好不好？”

我看著她眼底的野心和得意。

“周姐想準備什麼菜？”

她笑了，塗著鮮紅甲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手機。

“你猜？”

她哼著歌走了。

我低頭，打開手機。

屏幕停在王建民的備注頁。

光標閃爍在“紅燒肉”三個字上。

周薇。

那道菜，確實是為你準備的。

隻不過，是斷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