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上用我媽送的冬蟲夏草熬了一鍋高湯，我正品嘗湯的鹹淡，婆婆推門就破口大罵。

“一個家庭主婦，竟然敢背著我們偷吃，是不是想離婚了？”

我耐心解釋自己隻是嘗味道。

婆婆繼續貶低我：“你那一口湯就值好幾百，喜歡占便宜就算了，還往自己臉上貼金？臭不要臉。”

老公也幫腔道：“廢物一個，做飯這麼多年，連個鹹淡都把握不準嗎？”

兒子學著老公和婆婆的樣子，拿出冰箱裏的剩菜，“壞媽媽，你隻配吃剩菜。”

看著這一群白眼狼，我當著他們的麵，把一整包鹽全部倒進湯裏。

既然我不能喝，那誰也別想喝了。

【1】

“你瘋了嗎？”

婆婆衝上來搶過我手中的湯勺，嘗了嘗被我糟蹋的湯，瞬間鹹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狗東西，好東西就被你這樣糟蹋了。”

婆婆揚起湯勺就要朝我砸來，我一把抓起菜刀，直逼婆婆。

“你敢打我一下試試？”

“這食材是我媽送的，湯是我熬的，就算我拿去喂狗也是我的自由。”

“把刀放下！”老公聲音發顫，卻硬要端著一副長輩架子，“你太不像話了，一鍋好湯說毀就毀，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一個家庭主婦，半點不知道掙錢的辛苦！”

婆婆躲在老公身後，臉漲得通紅，嘴裏還嘟囔：“瘋了瘋了，這女人瘋了......

我握著刀，沒往前，也沒退，隻是笑出了聲。

“掙錢辛苦？我辛苦的時候，你們在哪兒？”

我騰出一隻手，掏出手機，滑到收款記錄，啪地一聲反扣在餐桌上。

“過去十二個月，我線上接項目、寫腳本、做翻譯，稅後純利三十七萬八千四；家用、夥食、水電、車險、你們身上這套行頭，全是這裏頭出的。”

我用刀背點點老公，“你，身上這件羊絨衫，一千二。”

刀尖轉向婆婆，“你，新換的羽絨服，兩千六；還有你，小崽子，”我最後把刀柄朝向兒子，“球鞋、電話手表、寒假訓練營，哪一樣不是我熬夜敲鍵盤換來的？”

三個人像被集體按了靜音鍵。

老公喉結滾動，還想端架子：“你......你掙得多又怎樣？那是你當老婆當媽的本分......”

“本分？”我嗤笑，“我本分到連一口湯都要被審判？我本分到連我親媽冬蟲夏草嘗一口就是偷？行，那今天就掰扯掰扯本分。”

我轉身，把灶台上剩下的整鍋湯端起，當著他們的麵，倒進洗碗槽。

“嘩啦——”

婆婆心疼得直跺腳：“造孽啊！那可是我兒子補身體的！”

“補身體？”我挑眉，“他補身體，我就活該被扣偷吃的帽子？既然我配不上這鍋湯，那就誰也別喝。”

我抬手，啪地打開冰箱，把裏麵分門別類凍好的高湯、鹵牛肉、鮮蝦雲吞，一盒一盒往外扔。

“這些也是我熬夜熬出來的，既然我不配，那就一起清場。”

【2】

老公終於繃不住，伸手來攔：“別鬧了，冰箱裏還有我下周要招待客戶的和牛！”

我停住，衝他眯眼笑：“客戶？哦，對，上周你說要請人家回家喝茶，讓我準備茶點。”

“我順手把發票放你書桌了，一共一千八，麻煩報銷。”

他臉色一僵，支支吾吾：“最近公司回款慢......

“回款慢？”我點頭，轉身從抽屜抽出一疊資料，啪一下甩在他胸口。

“這是過去三年你所謂‘回款慢’時，我替你墊的信用卡賬單複印件，總額四十六萬，利息我就不算了，當送你的，今天要麼把錢一次性轉我，要麼......”

我抬刀，咚一聲剁在案板上，刀刃顫鳴，“要麼你們三口子，把身上這身我買的衣服脫下來，滾出廚房。”

空氣裏隻剩冰箱嗡嗡的運轉聲。

兒子最先繃不住，“哇”地哭出來：“媽媽，我不要月兌衣服，我冷......

我蹲下去，摸他的頭，聲音低而冷：“你也知道冷？那你把剩菜端給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媽媽也會心冷？”

孩子哭得更大聲，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婆婆終於緩過神來，嘴唇哆嗦著，指著我鼻子罵：

“你、你簡直沒良心！小氣到這種程度，連老公和親兒子都要算計？”

“你掙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他們可是你的親人，是你下半輩子的依靠！你這麼做，就不怕天打雷劈，老了沒人給你端口水？”

老公趕忙繼續附和，“媽說得對，你這人就是太小心眼了。”

“不就是才說了你一句，結果你還想拿刀砍人？”

“你這個脾氣得好好改改了！”

我抬眼，死死盯著這對不知廉恥的母子。

“依靠？”

我輕聲重複，笑了一下，“我羊水破的那天，是誰說‘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然後轉身去打麻將？”

“我產後高燒三十九度，是誰把最後一袋退燒藥拿去給鄰居家的狗退燒？我闌尾炎夜裏穿孔，是誰說‘別矯情，忍忍就過去了’？”

我一步步逼近，婆婆下意識後退，背脊撞上餐桌。

“端口水？”我嗤笑，“從那天我就明白，我靠的不是你們，是銀行卡餘額。”

我回頭，看向縮在牆角，哭到打嗝的兒子。

“我原本是想著為了孩子，我可以假裝繼續維護這個家的和諧，可沒想到......

從明天開始，這個家就實行AA製，要是誰敢違反，就立馬離婚。”

【3】

清晨七點，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起床給他們準備早飯。

我反鎖主臥門，戴耳機開線上會，直到九點才出來。

客廳空著，婆婆麵前隻剩一杯冷白開，她習慣性張嘴就罵，“身為女人，連飯都不做了，還有王法嗎？”

婆婆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女人。

我剛準備發火，結果老公卻一反常態地捂住婆婆的嘴，“媽，AA製嘛，咱得適應。”

說完，他又向我賠笑，“老婆你別和媽計較，我來做早飯，做完你吃可以嗎？”

我不再搭理他，端著咖啡，衝他們抬抬下巴：“廚房有麥片，掃碼2.5一包，冰箱牛奶也貼了價簽。”

婆婆手抖，老公賠笑，我不再管他們，當即就出門購物犒勞自己。

這些年，我總是把老公孩子放在第一位，但凡有什麼好東西，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們。

可我沒想到，如今為了一鍋湯，終於暴露了他們卑劣的本質。

現在，我就要好好彌補自己。

等我買完一堆以前不舍得買的衣服，準備結賬時，櫃員臉色卻有些不好，“小姐，這張卡是假的。”

“不可能！”

我把卡拿回來重新檢查，恰好這時，銀行發來短信，顯示我銀行卡裏的50萬全部被轉走了！

而收款人的名字正是我老公！

我當即給他打去電話，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我頓時火冒三丈，開著車就往家裏趕。

我衝進家門時，客廳被擺得滿滿當當，沙發上堆著十多個印著大牌Logo的紙袋，婆婆正把一條金鏈子往脖子上比畫，老公則蹲在地上拆一雙嶄新的限量球鞋。

“你們花的誰的錢？”我聲音發顫，手機銀行那條扣款短信還在眼前晃。

老公頭也不抬：“當然是花的你的呀。”

“你不是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過AA製生活嗎？”

“反正AA，先刷後A，我們給你打欠條。”

他隨手扯過一張購物小票，反麵空白處潦草寫了“欠條”倆字。

我眼前一黑，掏出手機就要撥110，“我要報警！”

老公卻一把按住我：“別費勁，我已經報過了。”

“什麼？”

老公臉上洋溢著古怪的笑容。

“我報警說，私藏管製刀具，還意圖持刀傷人，證據嘛，廚房案板上的菜刀，我早上已經用塑料袋封好，指紋都在。”

門鈴驟響。

兩名民警推門而入，目光先落在茶幾上那把被塑封的刀，又掃向我。

“哪位是何美慧？”

我剛張嘴，老公搶先指向我：“她昨晚還威脅要砍我們，我媽嚇得一夜沒睡。”婆婆立刻戲精上身，捂胸口咳嗽：“警察同誌，家門不幸啊！兒媳婦掙幾個臭錢就騎我們頭上，連口湯都不給喝，還要砍人！”

“就連我的孫子......

忽然婆婆將兒子拉了過來，掀起他的衣袖，頓時一道駭人的刀傷出現在眼前。

兒子頓時哭了起來，“警察叔叔，我媽想要殺我......

我氣得發抖：“他們偷刷我卡，五十萬，我要報案。”

民警皺眉：“經濟糾紛歸法院，可持刀傷人是刑事案件，何女士，請配合調查。”

說著，一人上前輕扣我手腕，另一人開始現場拍照。

老公湊近，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AA？先A你一個刑事拘留。”

婆婆在背後補刀：“放心，我們會替你照顧好房子、車子。”

我卻笑了。

看到我的表情，老公和婆婆皺著眉頭，“你還笑得出來？”

我當即掏出手機，“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在家裝有監控？”

【4】

“什麼？”

老公和婆婆一臉錯愕。

他們似乎忘了，當初婆婆摔斷腿，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我特地在家裏安裝了監控。

那段時間，我忙前忙後。

送她去醫院，給她做營養餐......

我曾經對他們的好，完全被他們拋到了腦後。

我手指一點，把監控視頻投屏到電視。

畫麵從今早開始，

警察本來已經扣住我手腕，看到屏幕裏老公和婆婆在兒子的手臂上劃出一個刀傷，並叮囑：

“等會一定要說是你媽想要殺你，這樣你媽的錢和房子就都是我們的了。”

警察動作一頓，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婆婆三人。

似乎他們也沒有料想到，身為一家人，竟然能夠對我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婆婆嗷一嗓子撲過來要拔電源，被年輕民警一個別臂壓回沙發：“老人家，妨礙執法也能刑拘的。”

老公臉色青白，還想搶我手機，我抬手把屏幕對準他：“監控視頻已經被我上傳雲端，就算你刪除也沒用。”

他頓時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