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愛人生日當天，我檢查出懷了二胎。

我高高興興趕到愛人學校隻為告訴他這個驚喜。

卻發現向來潔癖的他吃下女學生喂來的蛋糕。

我不哭不鬧，轉身將孩子流在醫院。

可後來，他後悔了。

1.

裴旭生日當天，我查出有孕。

醫生恭喜我有孕時，狂喜占據我的大腦。

當我拿著孕檢報告趕往丈夫裴旭的學校，隻為告訴他這個消息時。

卻看到有個女學生穿著到大腿的短裙，臉上化著楚楚可憐的素顏妝。

挑起蛋糕裏的水果喂到裴旭嘴邊。

而我那向來潔癖的丈夫卻笑著張嘴接過。

這個女學生我見過，是裴旭看重的學生，叫林晚鶯。

裴旭和林晚鶯姿態親密，動作熟稔，就好像他們是一對熱戀期的情侶。

林晚鶯咯咯笑著刮起奶油抹在裴旭臉上撒嬌。

“裴教授，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萬一被你夫人知道......”

裴旭嘴角帶著笑意，抬手捏了捏林晚鶯的臉頰。

“發現又怎麼樣，她沒有經濟來源，更何況，為了孩子，她不會離婚的。”

輕蔑，傲慢的一句話，讓我成了笑話。

我攥緊手裏醫院的孕檢報告，看著和我相伴十年的丈夫。

局促的扯了扯身上為了省錢舍不得換的舊衣服，終究沒有勇氣衝進去質問裴旭。

他說得對，為了裴熙能在健全的家庭裏長大，我不會，也不敢離婚。

我父母是大學教授，我自小也是鄰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裴旭剛入大學時隻是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

和裴旭的相識始於一場意外。

我爸出門時，被一輛摩托車撞倒犯了哮喘摸不到藥，危在旦夕時正好被裴旭撞見，他喂我爸吃了藥，又送到醫院。

我急匆匆趕到醫院時，看到的是我爸笑著拍裴旭的肩對我誇讚，我也因此對裴旭心生好感。

後來，裴旭成了我爸的學生。

我們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我爸媽也樂見其成。

畢業前一個月，我爸媽出差，遇到山體滑坡，雙雙離世。

我感覺我的天塌了，是裴旭陪著我，鼓勵我，讓我從失去父母的悲痛中走出來。

畢業後，我們結婚了。

婚後第三年，我懷了裴熙。

我還記得裴旭得知消息時激動抱住我，對我說盡甜言蜜語。

“時薇，謝謝你，讓我有了一個家。”

我孕期反應大，裴旭鑽研食譜，學習按摩，隻為了我能舒服一點。

裴熙出生那天，裴旭抱著孩子合不攏嘴。

大一新生入校後，裴旭開始時常提起林晚鶯，裴熙被裴旭幾次帶出門後也開始記掛林晚鶯。

父子倆對我態度漸漸冷淡，我無法接受裴旭被更年輕的小姑娘吸引。

不相信他會移情別戀，裴熙竟然也開始厭惡我這個親媽。

我哭過，鬧過，最後隻換來他淡漠的話語。

“宋時薇，看看你現在，像個瘋子。”

我回到家，原本玩開的心兒子表情馬上垮下來，他直接回房，一句話都沒說

裴旭晚間回家，兒子裴熙像一陣風般撲到裴旭懷裏撒嬌。

“爸爸，你怎麼才回來，我都想你了。”

說著，他朝裴旭身後看。

“晚鶯阿姨沒有來嗎？她上次給我買的小蛋糕可好吃了，還說要帶我去遊樂場玩，我一直等著呢！”

2.

“爸爸今天工作有點忙，晚鶯阿姨也很忙，為了給小熙賠罪，爸爸和晚鶯阿姨給小熙帶了最喜歡的樂高。”

“爸爸真好，我最喜歡爸爸了！”

聽著他們的話，我默默回房。

“明天學校組織教師春遊，要求帶家屬，你和我一起。”

房門打開，裴旭冷冰冰的通知我。

我嘲諷一笑。

“怎麼不讓你的學生陪你？”

裴旭準備出門的動作停住，突然，我被掐住脖頸按在床上，裴旭嗓音狠厲。

“說話注意分寸，晚鶯是女孩子，不要毀了她的名聲，這次給你個小教訓，下次，我就不會這就麼容易放過你了。”

春遊當天，林晚鶯站在大巴車前衝著裴旭招手。

“裴教授，這裏！”

“裴教授把林同學當妹妹疼呢，春遊也帶她一起。”

裴旭隻笑笑沒說話，他們三人坐在一起。

裴旭給林晚鶯遞水擦嘴，無微不至，裴熙抱著林晚鶯的胳膊笑的燦爛。

看起來他們才像一家人，而我像個旁觀者。

春遊的地點在一座小山。

林晚鶯穿著漂亮的裙子撒嬌纏著裴旭給她拍照。

像是注意到我的視線，林晚鶯挑釁看我。

“不好意思啊，我隻是想和教授一起留下美好的回憶，師娘，你不會生氣吧？”

“晚鶯阿姨，爸爸發現了一處特別美的景，我們快去吧！”

裴熙跑來，牽起林晚鶯的手，看都不看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看著我的兒子對別的女人親熱，卻把我這個親媽拋在腦後，忍不住苦笑。

裴熙三歲前還是很粘我的。

他小小一團，跟在我身後走來走去，我做家務，他就幫著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受傷，他會忍著眼淚為我拖來醫藥箱。

“媽媽，不哭，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那時的他像個小天使，讓我覺得能生下裴熙，以前的辛苦都不算什麼了。

裴熙三歲以後，裴旭的媽媽口口聲聲說裴熙是裴家大孫子，每年要回老家住一段時間，裴旭不顧我的傷心和裴熙的哭喊，強硬把他送回老家。

裴熙回來後對我的態度就變了，去老家次數越多，對我的態度就越差。

每次我強行要求裴熙留下來時，裴旭就用傷心的表情看我，讓我說不出一句話。

夜間，裴旭的同事們特地清出一個寬闊的地方開起篝火晚會。

有個喝多的男教授醉醺醺靠近裴旭。

“我說裴教授，原配和知己，白月光和朱砂痣，豔福不淺啊。”

裴熙大聲插話：“這個黃臉婆才不是我媽媽，她隻是爸爸請來照顧我的保姆。”

說著，他又抱緊林晚鶯的胳膊。

“我要晚鶯阿姨做我媽媽。”

這麼一打岔，那男教授的酒意也清醒不少，訕訕離開。

林晚鶯笑得一臉嬌羞，嘴上卻道。

“哎呀，小熙隻是個孩子，童言無忌。”

3.

我看向裴旭，期待他說點什麼，可他什麼都沒說，拿起背包。

“時候不早，我們該搭帳篷休息了。”

帳篷隻有一頂，林晚鶯裴撒拉著嬌熙進了帳篷，我留在原地抱膝坐在篝火旁。

夜風很涼，半夜，天上雷聲轟鳴。

不少人察覺到天氣不尋常，開始收拾東西。

隻有林晚鶯，磨磨蹭蹭收拾隨身物品。

沒過多久，天上下起瓢潑大雨，已經有人先行下山了。

雨越下越大，裴旭隻能脫下背包擋在頭上在前麵開路。

我想牽著裴熙下山，被他拒絕，倔強跟在裴旭身後。

但隨著裴旭的步子越來越大，裴熙和林晚鶯漸漸跟不上。

不知道踩到哪裏，林晚鶯腳下一滑，身體向旁邊倒，她尖叫一聲，揮舞雙手間她抓住裴熙，兩人一起滾下去。

“小熙！”

我撲向裴熙，死死抓住他，借助身體的慣性把裴熙扔給裴旭。

我和林晚鶯死死抓住一顆樹，身體懸在半山腰，下麵是看不清地麵的懸崖。

裴旭緊張大喊。

“晚鶯，時薇，你們還好嗎！”

林晚鶯哭著大喊：“裴教授，我在這裏！”

裴旭探出頭，林晚鶯哭得更大聲了：“裴教授，我不想死，救救我。”

承受兩個人重量的樹枝發出喀嚓聲，裴旭左右看看，歉意看向我。

“時薇，你再忍忍，晚鶯是我帶出來春遊的，要是她受傷了，我不好交代，等我救了晚鶯再來救你。”

他果然選擇了林晚鶯。

裴旭的手伸向林晚鶯，林晚鶯抓住他，隨即她狠狠踩了一下本就不結實的樹枝。

還來不及對我伸出手，“哢嚓”一聲，樹枝徹底斷開。

我護著肚子，身體急速下墜，隻聽到裴旭喊了幾聲，黑暗籠罩了我。

我再次醒來時，護士拿著我的病例正好推門進來。

看到我醒了，她似乎鬆了口氣。

“醒啦，你真是命大，隻是輕微骨折。”

護士遲疑了一下，翻到下一頁。

“但是你有出血的跡象，還好孩子堅強，出院後不要做劇烈運動，三個月後再來複查。”

我向護士道謝，手掌輕輕撫上小腹。

此時門砰一聲被推開，裴旭冷著臉走進來，後麵跟著林晚鶯和裴熙。

看到裴旭我就想起他選擇了林晚鶯，不等我開口，林晚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梨花帶雨的說道：

“師娘，我知道你不滿小熙親近我，可你為什麼要故意絆倒小熙，拖我摔下山崖呢，要不是我及時發應，小熙也差一點摔死了。”

“我沒有！”

我極力的解釋著。

“晚鶯，你還不知道錯嗎？你差一點害死了兩條人命，我本可以報警的，但是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隻要你跪地向小熙和林晚鶯道歉，我就原諒你。”

一句話，將我心中殘存的情感徹底擊碎。

4.

“報警？你真的認為是我做的嗎？”

裴旭表情陰沉，不顧我的傷口把我拖下床。

“時薇，不要怪我心狠。”

裴旭按著我的腦袋，結結實實給林晚鶯磕了六個頭，我本就身體虛弱，頓時頭昏目眩，頭上傳來刺痛感。

裴熙則在旁邊開心拍手：“媽媽就是一個壞女人，要不是晚鶯阿姨救了我，我就死了。”

這一瞬間，我心如死灰，我日夜嗬護的孩子，以及盡心盡力照顧的丈夫，現在 雙雙站在林晚鶯那一邊。

林晚鶯還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躲在裴旭身後，而我卻看到她眼神中的挑釁和得意。

“你好好冷靜一下吧，想想自己錯在哪裏。”

我沒有哭沒有鬧，而是起身，顫顫巍巍重新躺回床上。或許裴旭已經忘記了，當初是我父親拜托了他昔日的好友，讓裴旭留校了。

本來留校的另有其人。

當初他向我求婚，說今生一定不負我。

可是父母慘死，裴熙出生後，他就變了，或許，一開始他就不是真心愛我。

既然如此，他，我不要了。

他們走後，手機響起，我看了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想好了嗎？你可以拿著請柬今晚去海邊，不過要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