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侯國的公主洛瑤,及笄那天,我被敵國將領擄走。
鎮國大將軍宇文玨帶著士兵潛入敵國,奮戰一天一夜,我才得救。
可回來後,人人都笑我失了貞潔,唯有宇文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要將我娶走。
成婚五年後,我卻發現自己不會老也不會死。
1.
宇文玨將我從敵營中救回時,我安然無恙,就是臉色變的比之前蒼白了一些。
父親厭惡我,覺得我是他戰敗的恥辱,不願為我尋找夫君。
本以為我要在這寂寞的冷宮待一輩子時,宇文玨拒絕了皇上賞賜他的爵位。
在朝堂上提出娶我。
就這樣,我帶著微薄的嫁妝嫁給了宇文玨。
新婚那一夜,床上的他極盡溫柔。
“你不會嫌棄我嗎?”
他抱著我,搖了搖頭,仿佛要將我揉進骨子裏。
“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半夜,我全身酸痛,卻怎麼也睡不著。
宇文玨起身,他撩開被子,驚奇的發現我的身下留著一抹刺眼的紅。
他嘴角上揚,可是半響過後,卻神情突然凝重。
“瑤兒,敵軍的......”
他忽然閉上了嘴,好似覺得不妥。
“早些睡。”
我點了點頭,明白他是不願讓我回憶起不好的事情。
翌日一早,太陽照進來,我卻覺得很是刺眼。
我讓丫鬟將所有的窗戶都用窗紙遮住,我才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在外操勞一天的宇文玨坐在我床沿。
“聽聞丫鬟說,你今日睡了一天,可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
我搖搖頭:“大概是昨夜失眠,白日就貪睡了一些。”
他沒多想,解開衣就躺在了我身邊。
“好冷!”他心疼的看了我一眼,本來躺了一天的被窩裏麵應該很暖和。
“我來幫你暖暖。”
他從身後抱住我。
暖了一夜,火爐一盆一盆的換。
我還是一夜沒睡,直到公雞打鳴我才緩緩睡去。
宇文玨看著我的臉蛋,終於忍不住問道:“在敵軍軍營裏,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這些特征都是我在那次被擼走之後才出現的。
“我......不記得了。”
父皇就曾用凶巴巴的語氣問過我,我當時也說的不記得了。
我腦海中沒有那段記憶,我隻記得一醒來就已經躺在了正在騎馬的宇文玨懷裏。
宇文玨依舊不放心我的狀態,以為是在敵國軍營裏被嚇的哪裏出了問題。
書上記載了許多被嚇死的經曆,宇文玨怕我也是這樣,就請了太醫。
“將軍夫人......沒有......脈搏。”
他罵道“庸醫!”
之後一個個太醫進進出出將軍府,一次又一次地給我把脈,都是一臉驚奇又是一臉害怕的說出了那句話。
“將軍!夫人實在是探不出脈搏。”
太醫走後,宇文玨露出了從來沒有的擔憂之情。
“瑤兒,成婚三日可食飯否?”
我頓時一驚,三天,我從來沒有進食,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餓。
難道我身體真的出問題了?可我還有意識,有情感。
自那之後,所有人都知道戰功赫赫的將軍娶了一個沒有脈搏的公主。
府裏的丫鬟開始懼怕我,沒有人敢靠近我。
我試圖去接近陽光。
2.
平日隻有宇文玨與我說話,他成了我在世上唯一的慰藉。
可我知道他表麵不擔心,但是總是會偷偷的一個人在書房裏哭上許久。
半夜的時候,趁他熟睡,我也會偷偷的去書房,裏麵關於各種傳說的書都翻爛了。
沒有一種是我這樣的情況。
後來,宇文玨被派去了西北鎮守國門,他不在的日子裏。
丫鬟們更是肆無忌憚的嫌棄我,避開我。
甚至有的將我視作不詳,偷了將軍府的幾件值錢的東西和賣身契溜走了。
我沒辦法管,白天的我幾乎不能出門。
有一天,我正酣睡在床,被外麵的一聲罵叫聲吵醒。
“不祥之人,還不滾回自己該回的地方!”
“我娘死了,就是你害的吧。”
“昨日有一小宮女失足落水,也是造你的孽吧。”
“不祥之人,你根本就配不上將軍,趕緊滾吧,別來禍害將軍!”
這幾句話仿佛紮進了我的肉裏,生疼。
他們見我沒有反應,之後的日子裏便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往我的身上想,就跑過來罵我。
甚至京城有年長者死了後,他們的家人也會聚集到府上,讓丫鬟帶著他們來到我門前罵我。
直到有一次,一個膽子大的男子帶著一群百姓拿著火把,揚言要將我燒死,要為國除害。
大火燒了幾個時辰,我從窗戶上逃了出來。
我在遠處看著他們一個個尖酸刻薄的嘴臉,可我的夫君就是在保衛這群沒有良心的人。
我眼裏掛著淚水,出城一路向西,走著崎嶇小路,白天找個地方睡覺,晚上沒人的時候趕路。
走了十幾天,終於到了宇文玨守的城池。
我衣衫被荊棘劃破了,眼裏掛著淚水,來到了宇文玨麵前。
他頓時心疼地上前將我抱住,我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大概是知道發生了什麼,哭的傷心極了。
我哄了很久才肯停下來。
“文玨,我想去一個山水幽靜之處,你帶我去好不好?”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頭。
很快,他寫了書信,辭官回鄉。
我們遣散了府裏的丫鬟,給了他們許多銀錢。
可他們沒有一絲愧疚,甚至覺得終於擺脫了我這個“不祥之人”。
我們隻留了一些碎銀,去離京城的竹林搭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房屋住下。
這裏的風景很美,遠離人群,沒有流言蜚語,我心情舒暢多了,他每天看著我傻笑,一會去河裏抓魚給我吃一會去山上摘野果,洗衣做飯都是他。
在這篇竹林裏,我們做了一對普通的恩愛夫妻。
他為了讓我開心,也開始了白天睡覺。
晚上的時候,他學著我的樣子,織起了手帕。
“沒想到將軍拿的起大刀,也能拿起繡花針。”
他笑了笑,“隻要有夫人陪就好。”
織好的手帕,他會去集市上換一些吃食。
晚上的時候,我也時常坐在院子裏發呆。
“好懷念有陽光的日子。”
他愣了愣,淡淡的說了一句:“會好的。”
我們日日黏在一起,我的狀態越來越好。
可宇文玨的臉卻發了些白。
又過了兩天,宇文玨眼下出現了巨大的烏黑。
也消瘦了許多。
慢慢地我甚至看到他連刀都提不起來了。
3.
一次晌午,刮起了狂風,窗戶上糊的紙被刮破損。
陽光照射了進來,他神色緊張,下意識的下床去幫我修補。
他吃力的走到窗戶前,額頭上都是巨大的汗珠。
我看的出他強撐著去修補,我拉住了他。
“你歇著,我來吧。”
他有一絲緊張,“不行,外頭日頭大。”
我將他扶在床上,“就一會,不礙事。”
很快我補好了。
他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嘴角帶著點笑意。
半響,他睡著了。
我卻沒有絲毫睡意,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頰,他的溫度在漸漸流逝。
我感受著他微弱的氣息,開始擔心了起來,難道我真是不詳之人,會害得身邊的人不幸。
我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
我立刻去拿著濕毛巾放在他的頭上,坐在床邊直勾勾的盯著他。
這到底是正常的發燒,還是我這個“不祥之人”帶給他的疾病。
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距離上離他遠點。
自從敵軍軍營裏出來後,就變成這樣了,那麼秘密就一定藏在那個軍營中。
我留下一封書信,披著鬥篷就出門了。
信中,我告訴他,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天底下的男兒都想建功立業,我知道他也想,他內心總是惦記著家國大事和軍營裏同生共死的兄弟。
可為了我,他放棄了,放棄了他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
接下來的路,我自己一個人走。
我乘著月色一路向北,去北國,那個將我擄走的國家。
走了三天三夜,我終於到了北國邊境小城。
街市比不上京城的繁榮。
我看著天快亮了,我找了一個睡覺的地方,擔心被人發現了,故意找了一處偏僻的店住宿。
店門口坐著一個全身臟兮兮的老婆婆,拿著破飯碗,很是可憐。
我有點於心不忍,走到跟前將自己身上的一點碎銀給了她。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卻滿臉驚詫。
“姑娘,姑娘怕是遇到了怪事吧,老婆子可幫你。”
我點點頭,坐在她身旁,平靜的問道:“你說一個人她不吃不喝,喜陰,容貌身姿幾年不變,這是為什麼?”
“那是因為你受到了一種傳說的不死詛咒,有著不滅之身,身姿容貌會停留在她死的那一個時間點上。”
我緊緊的抓著衣角:“不死詛咒?”
“對,這個詛咒隻對某個特定時間死的人有用。”
“死......人!”洛瑤滿臉都是錯愕。
“那請問長者,如何解除詛咒?”
“這就不知了,老身年過百歲,見的多了而已,至於具體的解法,實屬不知。”
我點了點頭,做了答謝就走了。
來到客棧裏,我精神恍惚。
坐在銅鏡麵前,看著自己依舊是五年前的容貌,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原來是個死人。
可是是誰下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