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無奈拿出了更深、更粗的金屬探針,從我的後頸脊椎縫隙緩緩刺入。
“呃啊——!”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炸開,仿佛每一根神經都被放在火上炙烤,又被冰冷的鋼釺反複穿刺。
我像的眼前陣陣發黑,耳朵裏全是自己破碎的慘叫和尖銳的耳鳴。
“痛......停下......求求你......”
眼淚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混合著冷汗。
付錦行就站在幾步之外,冷眼旁觀。
他的拳頭握得死緊,指節泛白,但嘴唇抿成一條僵直的線。
“劑量加到標準值的百分之一百二十。”
他下令,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付先生,病人的心跳和血壓在驟降,這樣下去不行!”
醫生看著監護儀上瘋狂報警的紅燈,急聲道。
“我隻要真相。”
付錦行重複道,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想辦法。”
“真的不能再加了,再刺激下去,神經會永久性斷裂,病人立刻就會腦死亡!”
醫生額頭滿是冷汗,“除非......除非進行開顱手術,用物理方式將傳導芯片直接貼合在顳葉和海馬體表麵,進行最直接的信號捕捉......”
“但那是實驗階段的技術,創傷極大,成功率幾乎約等於零”
“不是還有成功率,像她這種禍害,不會輕易死的。”付錦行冷笑一聲打斷他。
“付先生,主要是成功率低不說,而且就算成功提取記憶,病人大概率也會......”
“手術同意書。”付錦行再次打斷李醫生,直接伸手要手術同意書。
醫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又看了看手術台上蜷縮著、不斷痙攣的我。
“付先生,這......”
“我說,同意書。”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付錦行的目光掃過來,裏麵的偏執和瘋狂讓醫生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一份新的文件被遞上。
付錦行看都沒看具體條款,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下了他的名字。
“準備手術。”
我被注射了大劑量的肌鬆劑和鎮痛劑,意識在半昏迷的劇痛中浮沉。
電鑽的聲音,骨骼被剝離的聲音......遙遠又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奇異的、冰涼的觸感,貼上了我大腦深處某個地方。
記憶的閘門,被暴力地、徹底地撞開了。
......那天晚上,停電了。
記憶的畫麵突兀地變得清晰,帶著某種褪色的質感。
我和錦棠窩在客廳的地毯上,抱著筆記本聯機打遊戲。
屏幕的光映著她興奮發紅的臉頰。
“嫂子快奶我!我要死了!”
“來了來了......哎?怎麼黑了?”
屏幕和燈光同時熄滅,整個房子陷入一片漆黑。
窗外也沒有月光,隻有遠處街道零星的路燈光暈。
“好像跳閘了?我去看看電箱。”
我站起身,憑著記憶摸向門口的電閘箱。
老式閘刀推上去的輕微“哢噠”聲。
燈光卻沒有亮起。
“奇怪,不是家裏跳閘?”我嘟囔著,轉身往回走。
靠近客廳時,我聽到了極其輕微的、布料摩擦的聲音,還有......
一聲壓抑的、短促的抽氣。
借著窗外極遠處投來的、微不可查的光,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