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籌碼的閘門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接下來的牌局,彩頭迅速升級為實質資產。
我時而輸掉一套郊區小公寓,時而又贏回些私募份額。
我像個逐漸上頭的賭徒,酒精與賭局讓我看起來瀕臨失控。
周慕辰幾次想阻止,都被旁人攔下。
他眉頭越皺越緊,眼裏的煩躁幾乎要溢出來。
我心底自嘲,他大概仍覺得我在胡鬧,在等他像從前那樣收拾殘局。
當我再次險勝,贏下蘇曼那家盈利可觀的精品咖啡館時,她臉上的笑終於掛不住了。
“林薇,手氣不錯啊?”蘇曼聲音變冷。
“敢不敢玩把真正的大的?”
我端起冰水喝了一大口,冰涼壓下上頭感,也燒光了最後一絲猶豫。
“怎麼不敢?”
周慕辰想開口,蘇曼鮮紅的指甲死死按住他胳膊。
“就下一局!ALL IN!”
她聲音尖利,掃視全場,目光釘死我。
“我押上我個人在蘇氏基金的所有股份,加上國內外五處不動產!林薇,你跟嗎?”
全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垂眼,看著麵前那枚火漆信封,沉默了十秒。
“好。”我抬頭,聲音清晰。
“我跟你。我押上我名下所有動產、不動產、有價證券,以及——”
我看向周慕辰驟變的臉。
“我在瑞豐基於股權的一切未來收益權。”
房間鴉雀無聲。
周慕辰猛地站起,椅子刮出刺耳聲響。
“林薇!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賭桌之上,無戲言。”我甚至笑了笑,“周總,你教我的。還是說......你怕了?”
“怕”字刺破了他的鎮定。
蘇曼立刻挽住他胳膊:
“慕辰!她自己要送,我們憑什麼不收?!”她瞪向我。
“空口無憑!叫律師來!立刻簽協議!”
“可以。”
我當眾撥通律師電話。蘇曼也急忙去聯係法務。
周慕辰站在原地,臉色鐵青,眼神複雜地糾纏著憤怒與恐慌。
最終,他沉默地坐回蘇曼身邊。
用沉默,選擇了他的搭檔。
我心裏最後那點光,徹底熄滅了。
律師很快趕到。臨時協議迅速擬定,條款冰冷。
我、周慕辰、蘇曼,在無數目光下簽下名字。
“最後一局。”張總聲音幹澀,“梭哈?”
“梭哈!”蘇曼眼神狠厲,“一局定勝負,通吃!”
新牌送上。張總洗牌,手微抖,但動作標準。
隨著拿到的牌,我們三個人都卡在了同花順的門檻,隻等揭露底牌。
周慕辰沒再猶豫,推出所有籌碼,聲音嘶啞:
“ALL IN。”
蘇曼眼中掙紮一閃,被貪婪淹沒。
“我跟!”
壓力來到我這邊,我押上的,是一切。
我看著自己的牌,又看向他們。
“我跟。ALL IN。”我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
“再加注——”
我目光定格在周慕辰血紅的眼睛上。
“我贏了,你們立刻簽署共同基金強製清盤協議。”
“並且,周慕辰,我要慕辰模型全部知識產權,和你借走的那份算法漏洞手稿。”
周慕辰臉色慘白。
蘇曼尖叫:“你憑什麼?!”
“憑我押上了一切。憑願賭服輸。”我語氣毫無起伏。
周慕辰死死盯著我,嘴唇翕動,最終擠出一個字:
“......好。”
“開牌。”
張總手抖得厲害。
蘇曼搶著翻開底牌——紅心A。
她尖叫起來:“皇家同花順!我贏了!通吃!”
周慕辰閉眼,再睜眼時一片灰敗。他緩緩翻開底牌——方塊10。
同樣是皇家同花順。
平局。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我最後扣著的那張牌上。
我伸出手,指尖冰涼,翻開牌。
不是黑桃8,也不是黑桃K。
是一張——
彩色的小醜牌。
“Joker”。
萬能牌。
時間凝固。
蘇曼的狂喜僵在臉上,周慕辰瞳孔緊縮,張總的筆掉在桌上。
我指尖點了點那張鮮豔的牌。
“按照‘維加斯世紀賭約’1978年補充章程,當對賭涉及‘全資產閾值’且出現極端僵局,經公證方默認,可啟用‘命運牌’。”
“這張‘Joker’,是開局前經張總手放入牌堆的。”
“它在我手裏。”
“所以,我的最終牌型是——”我劃過四張黑桃,落在小王上,“黑桃A、K、Q、J、10。皇家同花順。”
“規則寫明:若出現多重皇家同花順,持有‘命運牌’者——”
我抬眼,目光如刀鋒掃過他們。
“擁有絕對優先裁決權。”
“意為,”
我一字一頓。
“通殺。”
“你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