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3年於紐約XX大道遭遇嚴重車禍,送醫搶救。診斷結果:左側肋骨三根骨折,伴有內出血,額部撕裂傷,中度腦震蕩,並有嚴重凍傷及營養不良體征…
她蜷縮在廉價青年旅舍最潮濕的床位,甚至因為付不起後續費用,被趕出來。
在寒風凜冽的冬夜她隻能躲在地鐵站裏,靠著單薄的外套瑟瑟發抖地熬到天亮。
為了活下去,為了還錢,她什麼活都幹。
那雙曾經隻用來彈琴畫畫的手,長時間浸泡在油汙冰水裏,布滿傷口。
她沒有錢,所以隻能買臨期打折的食物,步行很遠以節省地鐵票。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希望。
每一個夜晚,身體上的疼痛和心靈上的迷茫都在啃噬著她。
她靠著對言行之那點恨意硬生生地熬過了一天又一天。
是真的。
她當時在電話裏哭著說出的車禍和沒錢......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不是她為了博取同情、為了回國而編造的謊言。
不是她不知廉恥的手段。
他嗬護了那麼多年的玫瑰被他摧殘成什麼樣子了?他實在是該死。
怪不得稚魚恨他。
“嗬......”
這些年,她一個人,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帶著滿身的傷,在異國他鄉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不敢細想。
每一次試圖去想象她蜷縮在廉價公寓樓道裏瑟瑟發抖的樣子,想象她捂著傷口在餐廳後廚洗盤子的樣子,想象她因為沒錢而忍著疼痛的樣子......心臟就痙攣般地抽痛,幾乎讓他窒息。
他當時為了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鐵了心斷了她所有的聯係,不聞不問,想讓她清醒。
他甚至......還讓季恬恬以他的名義,給她打過一筆錢,數額不小,足夠她安穩度過一段時間。
他以為,這樣至少能保證她基本的生活,他的懲罰也顯得不那麼......絕情。
可銀行卡上一筆轉賬都沒看見。
季恬恬......
那筆錢,恐怕根本就沒到過沈稚魚的手上。
他當初竟然愚蠢到讓季恬恬經手這件事!
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瞎子!蠢貨!
她應該恨他的。
她怎麼可能不恨他?
失神之際,他的腳步無意識地跟著沈稚魚離開的方向移動,走到了車流不息的十字路口。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滿心滿眼都是沈稚魚在雨中
就在這時
一輛滿載貨物的大貨車在轉彎時失去了控製朝著人行橫道的方向猛地側滑過來!
速度快得驚人。
行人發出驚恐的尖叫,四散逃開。
他看著稚魚和孩子距離那貨車不過咫尺。
“稚魚!!!”
他用盡了生平所有的力氣,向前猛撲過去。
不顧一切地將站在他側前方的沈稚魚連同她懷裏的陸念安,朝著安全的人行道方向用力推了出去!
這一推卻讓自己徹底失去了平衡,向後踉蹌跌倒......
“砰!!!”
貨車的車頭邊緣,重重地刮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整個人被撞飛出去好幾米,翻滾了幾下,才停下來。
雨,還在無聲地下。
鮮紅的血液,從他身下迅速地蔓延開來。
被推倒在地的沈稚魚,在摔倒的瞬間下意識地用身體護住了懷裏的孩子。
陸念安被嚇得哇哇大哭。
她手肘和膝蓋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但顧不上去看。
她猛地抬起頭,視線穿過慌亂的人群,落在了那片刺目的血紅中心。
那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
她的呼吸驟然停止,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嗚......媽媽,怕......”
孩子的哭聲讓她猛地回神。
她慌亂地抱緊兒子,用手拍著他的背,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安安不怕,不怕......媽媽在,媽媽在......” 可她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混亂中言行之,似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頭轉向了沈稚魚的方向。
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灰白,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麵容。
沈稚魚抱著孩子,站在原地渾身冰冷。
看著他身下那不斷擴大、被雨水稀釋卻依舊驚心動魄的血和聽他那破碎得幾乎不成調的哀求。
卻不知道是何種情緒。
那雙眼睛,卻異常地亮眷戀的看著自己的女孩。
他張了張嘴,鮮血立刻從嘴角湧出,聲音斷斷續續,氣若遊絲。
“稚......魚......對......不......起......”
“原......原諒......哥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