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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媽媽失業了。

一個那個年代最好的工作，就這樣沒了。

隻是因為撿了我。

晚上，媽媽的房門被敲響了。

她打開門，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站在門口。

他穿著考究的西裝，手裏拿著一束玫瑰花，英俊瀟灑。

媽媽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

“誌遠？”

原來這是媽媽的男朋友。

那男人看著媽媽，欲言又止。

“婷婷，雖然我知道這個孩子是你撿來的，但是......我們家裏人......”

“我家是縣裏首富，父母都是要臉麵的人。”

“他們說，如果你繼續帶著這個孩子，他們就不同意我們的婚事。”

媽媽沒有說話。

男人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說：

“婷婷，你把這孩子扔掉，我馬上去提親，馬上娶你，怎麼樣？”

“我們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我們可以有一個完整的家。”

“隻要你把她扔掉。”

媽媽低頭看著懷裏熟睡的我，沉默了很久。

然後，她抬起頭，還是搖了搖頭。

男人最終摔門而去。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我看著媽媽，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媽媽，你怎麼這麼傻？

你有那個年代最好的工作，你有縣城首富的男朋友。

你明明可以輕輕鬆鬆過完這一生，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

你為什麼要一直帶著我啊？

我算什麼？

我不過是一個被親生父母扔掉的垃圾！

我好像眼睛裏進了沙子。

哦不對，我現在是鬼魂了，眼睛裏怎麼會有沙子呢？

我把目光從走馬燈上別開，看向現實世界。

地麵上，肇事司機正在一旁不停地對媽媽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看到！”

我仔細看他的臉，突然愣住了。

這個人......

好像很眼熟......

是媽媽當年的男朋友？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他仿佛沒有變老太多，保養得很好，依然英俊。

我看向他身後的豪車。

車裏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珠光寶氣，妝容精致。

她的旁邊，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拿著平板電腦玩遊戲。

原來，他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媽媽呢？

那男人並沒有認出媽媽。

媽媽和當年的樣子差了太多。

這十幾年，她像是老了三十歲。

她的頭發花白，皺紋爬滿了臉。

最觸目驚心的是她臉上的燒傷痕跡，讓她完全毀容，麵目全非。

媽媽也沒有認出那個男人。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看他。

她的眼睛隻盯著我的屍體，眼神空洞而絕望。

她抱著我，機械地搖晃著，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

“小雪，別睡了......醒醒......媽媽帶你回家......”

醫生和警察圍著她，不停地勸說。

媽媽充耳不聞。

直到幾個警察強製把她拉開，把我的身體放在擔架上，蓋上了白布。

媽媽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死死抱住擔架，任憑誰拉都拉不開。

“她還沒吃飯！她早上沒吃飯！她會餓的！”

“你們不要帶走她！求求你們！”

她的聲音嘶啞，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那個曾經知性溫婉的女老師，現在像一個瘋子一樣，跪在地上哀求。

我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