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得賭了。”三姐靠回椅背,恢複了那種貓捉老鼠的悠閑姿態。
她以為我已經被榨幹了。
我抬起手,伸進領口。
那裏掛著一枚小小的玉貔貅,溫潤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這是我爸臨終前,戴在我脖子上的。
他說,這能保我一世平安。
我從未摘下過。
【爸,就是這個。】
懷中的聲音驟然轉冷。
【這是我們最後的誘餌,也是壓垮她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的手指攥緊了玉貔貅。
心臟被緊緊捏住,疼得我無法呼吸。
“還有。”我開口,嗓音幹澀沙啞。
我解下紅繩,將那枚浸潤了我二十多年體溫的玉貔貅,放在了賭桌中央。
玉質通透,在賭場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那個俊美男人也停止了把玩戒指的動作,兩眼放光,恨不得立刻 搶過去。
陳芳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雙目赤紅。
“不!許喬!你不能動那個!”她瘋了一樣掙紮,那兩個壯漢幾乎按不住她。
“克妻克子的賤人!你想把我們都害死嗎!”她口不擇言地咒罵,想衝上來搶回玉貔貅,被壯漢死死按住。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
“你拿我和孩子抵債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也是我老婆?”
陳芳的表情凝固了。
三姐的呼吸也粗重了幾分,她死死盯著那塊玉,眼裏的貪婪再也無法掩飾。
“這才是好東西,跟著你這窮鬼,簡直是明珠蒙塵!”
她不是在問我,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壓根沒提賭,想直接搶。
“三姐。”我開口,音量不大,卻壓住了全場的嘈雜,“開賭場,講究個規矩。您想壞了規矩?”
三姐的臉色變了變。
她環顧四周,那些平日裏在她場子裏輸錢的賭客,此刻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好。”她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賭!就這一把!你贏了,二十萬一筆勾銷,東西全都還你。你輸了......”
她舔了舔嘴唇,沒再說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我輸了,就是人財兩空,永世不得翻身。
“我坐莊。”三姐再次拿起骰盅,這一次,她的眼神變得狠厲而專注。
她不再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隻是用一種特定的頻率和力度,快速搖動著骰盅。
賭場裏,隻剩下骰子碰撞的清脆聲響。
“啪!”
骰盅重重扣在桌上。
三姐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死死盯著我,眼神狠厲。
“猜。”
我手心冷汗直流,後背濕透。
【爸,別怕。】
懷中的聲音在我腦海裏響起,異常清晰。
【聽我的,這次,我們讓她連本帶利,全都吐出來。】
【我早就感應到,她這副骰子裏有一顆材質不均,有暗傷。她剛才搖得又快又狠,我隻要用念力順著那個頻率輕輕一推,就能讓它在開盅的瞬間裂開。】
【她搖的是三個六,豹子。你別拆穿,就喊,七點。】
我猛地抬頭。
喊七點?
所有人都知道,三顆骰子,最小是三點,最大是十八點。
喊一個不可能出現的點數?這不是瘋了嗎?
“怎麼?不敢猜了?”三姐冷笑,“現在後悔,晚了。”
陳芳已經麵如死灰,閉眼不忍再看。
我深吸一口氣,所有的猶豫和恐懼在這一刻都化為烏有。
我信我的孩子。
我看著三姐,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猜,七點。”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七點?這男人是不是瘋了?三顆骰子怎麼搖出七點?”
“輸傻了,徹底輸傻了!”
“三姐,跟一個瘋子有什麼好賭的,直接把東西拿走算了!”
那個俊美男人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三姐,他耍您呢。”
三姐的臉色也變得鐵青,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她覺得我是在羞辱她。
她身邊的賭客們也都屏住呼吸,伸長了脖子,等著看我這個瘋子的笑話。
“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