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我剛拉開卷簾門,就被眼前的陣仗震住了。
張世豪帶來了一組人馬。
扛著攝像機的,拿著反光板的,還有個舉著長杆話筒的。
竟然是本地收視率極高的社區調解欄目——《和事佬》的攝製組!
主持人“強哥”穿著那件標誌性的藍色馬甲,一臉嚴肅正氣地走到我麵前。
鏡頭瞬間懟到了我的臉上,紅色的錄製燈刺眼地亮著。
“小林是吧?”
“我們接到熱心市民求助,你的行為不僅涉及到經濟糾紛,更涉嫌‘人身侵害’。作為媒體,我們要還原真相,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昨天還是嫖資糾紛,過了一夜就升級成刑事案件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鏡頭就切到了那個蘇甜身上。
今天的她換了一身裝束。
昨天那身暴露的小吊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保守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頭發也紮成了馬尾,看起來清純又可憐。
她對著鏡頭,眼淚說來就來,哭得那叫一個淒慘:
“我根本不是做那種生意的!我是大學生,兼職做上門模特的......”
“那天他說要紋身圖參考,讓我上門。結果......結果他給我喝的水裏下了藥!我‘賣藝不賣身’,是他強迫我的!”
旁邊的張世豪也不再是那副流氓做派。
他把自己包裝成了忍辱負重的“接盤俠”男友,紅著眼眶,對著鏡頭咬牙切齒: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這個變態不僅強迫我女朋友,還拍了視頻威脅她!如果不聽話,就把視頻發到網上!”
他猛地揮舞了一下拳頭,悲憤欲絕:
“我今天就是要為我女朋友討回公道!哪怕拚了這條命!”
周圍圍觀的群眾比昨天更多了,全都在搖頭歎息,對我指指點點。
張世豪看火候差不多了,突然當著攝像機的麵,拿出了殺手鐧。
他掏出手機,調出一段監控視頻,懟到了鏡頭前。
“這就是證據!大家看!”
屏幕上,一個模糊的背影出現了。
那個背影穿著黑色的T恤,留著寸頭,兩條胳膊上全是紋身。
最關鍵的是,那身形、那發型,甚至花臂的位置,都和我一模一樣!
視頻裏的“我”,顯得非常粗暴,幾乎是拖拽著那個蘇甜進了房間。
“我們本來想報警,但他威脅說有黑道背景,還要發果照,我們沒辦法才找媒體曝光!”
這一招太毒了。
找個替身拍這種視頻,再加上現在的AI換臉技術,要想造假簡直易如反掌。
但這對於不明真相的群眾來說,就是鐵證如山。
汙蔑我的性質徹底變了。
強哥拿著話筒,一步步逼近我,他義正言辭,滿臉的正義光輝。
“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穿女裝掩蓋不了你犯罪的事實!你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刑法!”
“如果不是受害者心地善良,還想給你機會調解賠償,你早就進去了!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認罪賠償!”
周圍議論聲變大,沒人再避諱我,話也越說越難聽。
“真沒想到,咱們社區居然藏著這麼個禍害。”
“太可怕了,這種人必須抓起來槍斃!”
“居然還下藥,真是畜生不如!”
我死死盯著張世豪,又看了看那個自以為正義凜然的主持人。
突然,我笑了。
“既然你們說我是男的,還犯了罪,還讓這女的懷了孕。”
我往前走了一步,逼得那個強哥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那我們去做親子鑒定吧。”
我盯著蘇甜那張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
“就在全省觀眾的見證下做。如果孩子是我的,我賠你一百萬,這店也送你,我自己去自首。”
原本還在假哭抹淚的蘇甜,哭聲戛然而止。
張世豪的臉皮抖了抖,一臉輕蔑。
“你個開破店的,拿得出一百萬?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時間,想趁機跑路!”
我從兜裏掏出車鑰匙,狠狠拍在滿是灰塵的桌麵上。
“這輛大G,我就停在後巷,二手怎麼也能抵個百八十萬。”
“再加上這家店的轉讓費,一百萬,隻多不少。”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把這塊肥肉拋出去,餓狼是不會把脖子伸進絞索裏的。
果然,兩人迅速對視了一眼,快速點點頭。
張世豪挺直了腰杆,對著攝像機鏡頭,大義凜然地揮了揮手。
“好!既然你不見棺材不落淚,那我們就成全你!”
蘇甜也緊跟著跳了出來,臉上帶著決絕。
“做就做!誰怕誰啊!”
“強哥,我們要求全程直播,我也不要什麼臉麵了,讓大家都看看侮辱女性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