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爺爺在我入伍第一年冬天就走了,突發腦溢血,沒留下一句話。
消息傳到部隊時,我正在野外拉練。
對著東方,我敬了一個軍禮。
好歹他曾給過我一點支持和認可。
第二年義務兵結束,我有了探親假。
回到那個闊別兩年的家,江浩白越發肥胖富態,看我的眼神,也愈發不屑。
“喲,回來了?感覺怎麼樣?”
“汲汲營營,討好老爺子,結果呢?老頭死了,你白費兩年去受罪,屁都沒撈著。”
我專注放行李,眼神都懶得給他。
他又湊近些,語氣帶著惡毒的得意:“要不是那老不死的臨死前還特意立規矩,托人保著你那點破事,我早就讓你身敗名裂了!”
“所以可惜啊,”我抬眼,平靜地看著他,“有的人再得意,也不敢放一個屁。”
他被噎得臉色脹紅,隻能罵罵咧咧說讓我等著,他以後一定要我好看。
讓所有人驚訝的是,我給爺爺掃完墓,陪了姑姑一天後,就立馬收拾東西,要回部隊。
“言言,你不留下來嗎?”
我媽難得開口挽留我,“公司......
“不了。”我打斷她,“我回部隊。”
他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錯愕。
他們一直以為,我參軍隻是為了迎合爺爺,撈取資本。
他們不懂,保家衛國這四個字,有些人是用命在扛,不是用來鑽營門道的。
我又回到了部隊。
去年憑著那股不要命的狠勁和過硬的身體素質,我已經被選拔進了特種部隊。
我咬著牙,一次次在極限邊緣掙紮。汗水、血水混在一起,才換來沉重的徽章。
之後幾年,我隻回去過一次。
入伍第八年,姑姑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帶來兩個消息。
我聽完後當即決定回家。
江浩白大概覺得我已經構不成威脅,對付我的心思也淡了。
三年前回家他還輕鬆得意地嘲諷我是個神經病,放著江家少爺的身份不要,非要去部隊裏裝女人吃苦。
我知道,他還在做著美夢,等他羽翼徹底豐滿,不再畏懼爺爺留下的那點餘威。他就要跳出來舉報我“男扮女裝”混跡軍營,一把將我徹底碾死。
別墅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姑姑帶來的第一個消息,就是江浩白兒子滿周歲了,今日設家宴。
我風塵仆仆提著簡單的行李走進大廳,無人在意。
江浩白抱著個穿金戴銀的胖小子,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誌得意滿。
我爸媽和奶奶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尤其是奶奶,抱著那孩子一口一個“金孫”,“命根子”。
司儀正在暖場,準備進入宣布“贈予長孫股份”的重要環節。
我走了過去,淡聲打斷:
“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我。
江浩白看見我,臉上的笑容消下去,“你回來幹什麼?”
我媽皺著眉低聲道:“有什麼事晚點說。”
我看著他們,一字一頓通知他們:“江家的長孫,另有人在。”
江浩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
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刻意在我下身掃過,聲音充滿惡意的嘲諷:
“哥,你又生不了,江家的長孫還能從哪來?”
我爸覺得我給他丟人,沉著臉讓我快滾。
麵對他們的指責和嫌棄,我巋然不動,轉頭望向門口。
大廳入口處,又走進來兩個人。
中年女人牽著的小男孩,眉眼精致。
他草草環視一圈,找到我後咧開了嘴:
“媽媽!”
整個宴會廳,霎時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