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砸窗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手臂上還紋著龍。

他身後跟著幾個流裏流氣的青年，正對著店裏指指點點。

“就是他！照片上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

“媽的，敢欺負我們學校的學妹，弄死他！”

店裏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林淼的朋友們嚇得不敢出聲，林淼自己也躲在角落，似乎沒料到事情會鬧這麼大。

我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那個紋身男一腳踹開門，指著我的鼻子罵。

“操！還想報警？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廢了你這個狗東西！”

他話音剛落，老板從裏屋衝了出來，滿臉堆笑地攔住他。

“各位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紋身男一把推開老板。

“誤會？你店裏的員工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你他媽跟我說誤會？”

老板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被嚇得腿都軟了，他回頭看我，眼神裏全是為難和懇求。

“簡曦啊，要不......你先給這位學妹道個歉？”

我很無奈，我是男是女，入職的時候老板就知道，現在這叫什麼事。

我還沒說話，林淼突然又找到了主心骨，她從角落裏衝出來，撲到紋身男身邊哭訴。

“這位大哥！就是他！就是他欺負我！”

是她叫來的人。

我回想起一個月前，林淼剛來麵試的時候。

那天她穿著洗得發白的連衣裙，怯生生地站在我麵前。

“店長，我......我叫林淼，我想找份兼職，我什麼都能做，我很能吃苦的。”

我看她家境似乎不好，就破例留下了她。

她笨手笨腳，連咖啡機都用不明白，第一天就把滾燙的咖啡灑在自己手上。

我立刻拉著她去衝冷水，又翻出醫藥箱給她上藥。

她的手被燙得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忍著不掉下來。

“店長，對不起......我是不是很笨？”

我一邊給她塗藥膏，一邊安慰她。

“誰都有第一次，不熟練很正常，別怕，慢慢來。”

後來她漸漸熟練，嘴也甜，總是“店長長”“店長短”地叫著，店裏的客人都很喜歡她。

我以為她是個努力上進的好女孩。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她精心偽裝的假象。

老板還在那邊點頭哈腰地道歉。

“大哥，您看這樣行不行，我馬上開除他！醫藥費、精神損失費，我們都賠！您說個數！”

紋身男冷笑一聲，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賠？老子差你那點錢嗎？老子今天就要他跪下給我妹妹道歉！然後從這裏滾蛋！”

老板哀求地看著我。

“簡曦，算我求你了，你就服個軟吧。這店要是被砸了，我們都得完蛋。”

我看著老板卑微的樣子，又看看林淼那張得意洋洋的臉。

她以為她贏定了。

她篤定，為了保住這家店，我會選擇息事寧人。

她就是要看我跪下的樣子。

我慢慢走到她麵前。

林淼的嘴角已經忍不住開始上揚。

“簡曦，跪下吧。給我磕個頭，說不定我還能讓我哥饒了你。”

“跪下？”

我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覺得無比荒謬。

林淼抱著手臂，下巴抬得高高的。

“對啊，跪下給我道歉。說你錯了，說你不該對我起色心，說你是個畜生。”

“你說了，我就讓他們放過你。不然......”

她瞟了一眼她那個滿臉橫肉的哥哥，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店裏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老板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給我使眼色。

那幾個原本幫林淼說話的女生，此刻也噤若寒蟬，不敢再出頭。

就在這時，門口又衝進來一對中年男女，衣著樸素，神情激動。

女人一進門就嚎啕大哭，衝著我就撲了過來。

“你這個天殺的畜生！你把我女兒怎麼了！”

“我的淼淼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男人則是一臉悲憤，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們辛辛苦苦把女兒養這麼大，不是讓你來糟蹋的！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是林淼的父母。

看來，她為了把事情鬧大，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林淼立刻撲進她媽媽的懷裏，哭得更大聲了。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嗚嗚嗚......女兒不孝，給你們丟臉了！”

她媽媽抱著她，捶胸頓足。

“我的傻女兒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不跟家裏說啊！”

她爸爸則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雙眼通紅地瞪著我。

“我問你！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平靜地看著他。

“你想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他怒吼道，“第一，立刻從學校退學！你這種人不配當學生！”

“第二，賠償我們家淼淼一百萬！精神損失費、營養費，一分都不能少！”

“第三......”他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一個更重磅的炸彈。

林淼的媽媽在這時尖叫起來。

“我女兒懷孕了！都怪你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