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趙家大少爺五文錢買來的書童。
大少爺在新婚當日逃婚,我頂替他拜了天地,娶了郡主。
婚後,我忘記了自己身份,愛上了郡主。
為了不露餡,我私下裏苦學兵法韜略、經商之道。
模仿著大少爺的一言一行,把自己偽裝成世家公子的樣子。
我以為,隻要逃婚的大少爺不回來,我就能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直到那日我去茶樓談生意,聽到她和幾個閨中密友的談話。
“趙瑾瑜都回來了,你怎麼還不把那個賤奴趕出去。”
陸婉瑤愣了片刻,說道:“瑾瑜不喜歡被困在這繁雜俗務中,府裏還需要他這個冒牌貨去打理。”
“況且,我母親那脾氣,瑾瑜免不了要被她磋磨。”
閨蜜接著問到:“你不怕那個下人讓你懷上孩子日後趕不走嗎?”
陸婉瑤冷笑道:“新婚夜我就給他喝了絕嗣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後。”
“況且,他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裏呢,我隨時能把他發賣了。”
......
丞相千金林婉兒語氣輕佻:“郡主高招啊!說真的,那小子劍眉星目,還真有世家子風範,不如送給我玩玩?”
我握著茶杯的手猛地收緊,滾燙的茶水潑上手背,燙起一片紅痕,我卻感覺不到疼。
陸婉瑤眼裏滿是警告:“活膩了?”
聞言,我心裏升起一絲期盼。
也許,他對我也有一點感情呢?
林婉兒誇張地大笑:“這麼護著,不會對他動心了吧?”
陸婉瑤嗤笑一聲,語氣鄙夷:“他現在可是頂著瑾瑜的身份,若不是為了保住瑾瑜的清譽和正君之位,我何必讓母親費心教誨一個賤奴規矩?”
心中的最後一點念想被掐滅。
難怪,進門第二天,嶽母便罰我跪在祠堂抄寫家規。
她每日掛在嘴邊的話都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整整半年,嶽母冰冷的眼神、膝下的硬石、書房的家訓都成了我的夢魘。
陸婉瑤每次都急匆匆地趕來帶我回小院,上藥的指尖止不住地顫抖。
我卻傻傻笑著沉聲說母親是為我好。
她假意的溫柔,讓我誤以為她對我有情,所以傻了一次又一次。
林婉兒眼神複雜:“那要是這次瑾瑜回來就不走了,他怎麼辦?”
陸婉瑤沉默片刻:“江塵跟了我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若他安分點,我會給他一個侍夫的名分,好過無名無份的奴才。”
京城早已開春,冬日未盡的寒風卻吹得我遍體生寒。
“江塵,你就甘心一輩子屈居後宅嗎?隻要你願意,公主府的幕僚,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
長公主今早遞條子時的話再次浮現在耳邊。
三年的苦學讓今年皇城三分之二的稅收都來源於我打理的郡主府商鋪。
月前的饑荒,我還帶頭捐獻了半數以上的糧食和銀子,天子龍心大悅,決定三日後下旨賞賜我。
本打算回府便將這好消息告訴陸婉瑤,先等來的卻是枕邊人將我降為侍夫的消息。
紙條上的字被茶水暈染開,我將它揉成一團起身離開,趙瑾瑜突然帶人闖了進來。
“江塵,三年不見,連自己的恩人不認了?”
我本是江南鏢局之子,因仇殺家破人亡,淪落到牙婆手中,被趙瑾瑜用五文錢買下。
從此,我成了他肆意打罵的狗。
直到三年前。
“少爺,”我抬起眼,聲音冰冷:“私奔當日您親口說隻要我替您入贅,恩情兩清,您忘了嗎?”
趙瑾瑜臉上的笑意淡去:“住口,那是本少爺給你的賞賜!現在我回來了,該讓位了。”
他湊近我,語氣惡毒:“至於你這低賤的種,當苦力更適合你。”
我壓下口中的腥味,挺直脊背:“我現在還是陸府上下公認的駙馬爺。”
“你怕不是忘了,你現在是頂著我名字的冒牌貨。”趙瑾瑜聲音陡然提高:“而陸婉瑤,愛的隻有我。”
“不信?我請你看一出好戲。”
話音剛落,他命人將我按住綁起來。
下一秒,趙瑾瑜衝進陸婉瑤包廂,眼眶微紅,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瑤姐姐,我剛剛誤傷了長公主殿下,公主正四處找人,我一白身,恐受不住責罰......”
陸婉瑤聲音寵溺:“你啊,別擔心,江塵身形與你相似,讓他替你走一趟。”
心口的傷口再次被撕裂,痛得我呼吸凝滯。
任人宰割的賤奴,我不想當了,拿回賣身契,我便離開。